&ep;&ep;但是有一点好,非常明显,适合藏人。

&ep;&ep;念桥待在冷屏宫,他在这里三个月除了几名太监和执勤的侍卫之外,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只有傅晴明偶尔过来一趟,会乔装改扮带他出去。

&ep;&ep;“醒了怎么不说话?”绿鲤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癔症,一直大喊大叫,差点惊动外面的侍卫。”

&ep;&ep;“得了癔症你会被拉去冷宫绞死,没事就赶紧起来干活。”

&ep;&ep;绿鲤带着些许不满,说,“别以为生病就能偷懒。”

&ep;&ep;生病……念桥指尖在掌心攥出几道印子,他下意识地看自己的手腕,自己手腕上的红色玛瑙串赫然映入眼帘。

&ep;&ep;红色玛瑙珠串,底下刻的有他的名字……那些陈旧的记忆翻涌而出,是傅晴明第一次带他出宫送他的。

&ep;&ep;那时候他刚进宫不过半个月,因为晚上出去受了凉,他还生了病,晚上发烧翻来覆去的做噩梦。

&ep;&ep;绿鲤又看他一眼,略微皱眉,念桥浑浑噩噩地起来跟在绿鲤身后。

&ep;&ep;他小时候在先生家经常干活,收拾起来非常麻利,他把衣服和鞋袜穿好。

&ep;&ep;这里只有两间厢房,他和绿鲤被安排住一间。

&ep;&ep;绿鲤说的话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在记忆里也是被这么叫起来,然后绿鲤把所有活都交给他。

&ep;&ep;他们原本商量好的,因为念桥有时候要出去见傅晴明,他们两人轮流干活。时间长了,念桥后来就发现了不对,轮到他收拾的那天,要洗的衣服会变得格外多。

&ep;&ep;因为他们每个月月奉太低,没人给他们撑腰,他们的月俸还经常被克扣,不得已帮冷宫轮值的侍卫和太监洗一些衣服换银钱。

&ep;&ep;这是念桥后来知道的,他谨记傅晴明说的不在宫中生是非,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宫人。

&ep;&ep;念桥接过来衣服,冷屏宫后院里有一口巨大的水桶,他把衣服放在一边却没有洗,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他手腕处仿佛还隐隐作痛,水缸里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ep;&ep;掌心里留着掐痕,绿鲤每天这个时间段应该会去大太监那里汇报情况,宫墙朱红廊沿宛转,每一寸都和记忆之中一模一样。

&ep;&ep;念桥去摸自己的手腕,摸到了鲜活还在跳动的脉搏。

&ep;&ep;他还活着……他重生了。

&ep;&ep;念桥脑海里充斥着他死前的那一幕,鲜血、傅晴明眼底的冰冷与黑色的镣铐,还有那句轻飘飘的“死了”,他在原地开始发抖,心里的怒意和怨恨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ep;&ep;他眼眶慢慢地红了,四处的宫墙都变得畸形,变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变成铜墙铁壁的牢房。

&ep;&ep;将他困在其中。

&ep;&ep;他心里的恐惧在不断地放大,变成一个深黑腐烂的点。

&ep;&ep;这皇宫里吃人不吐骨头,他要离开这里。

&ep;&ep;水缸里的水晃荡了一瞬,绿鲤出现在他身后,瞪着他身旁没有动的衣服,问他,“你在发什么怔?”

&ep;&ep;水缸旁的少年穿着同样的深色缎衣,少年皮肤雪白,唇色鲜嫩,长睫如一对圆扇,那双明亮的眼睛会让人想到喜欢藏起来的小动物,看上去略有些卑怯,此时那双眼盈满了泪水,因为发着烧,脸上红通通的,唇角紧抿,极显娇憨之态。

&ep;&ep;这幅模样,活像是有人欺负了他似的,再看看满盆没洗的衣服,绿鲤简直要冒火。

&ep;&ep;不干活在这里委屈个什么劲?

&ep;&ep;绿鲤:“你这个月的月俸不想要了?”

&ep;&ep;念桥略微垂着眼,他不想哭,忍着把眼泪憋回去,轻声说,“我今天有些头疼,会洗的慢些,晚些会做完的。”

&ep;&ep;“你最好天黑之前做完,”绿鲤看他这样,心里压着气,“殿前还需要打扫,如果你天黑之前没做完,我会告诉红公公。”

&ep;&ep;念桥等着人走了,他把自己的眼泪擦擦,心里想着他前世记下来的出宫图。

&ep;&ep;前世傅晴明带他出过几次宫,他记得出宫的路线,只要能够拿到令牌,他未必不能混出去。

&ep;&ep;至于令牌,只要他有银子,说是出去采买,会有侍卫愿意借给他。

&ep;&ep;他把一大盆衣服洗完了,在这皇宫里每多待一天,离他的死期就近一天,他要想办法逃脱傅晴明的掌控。

&ep;&ep;要离开这里。

&ep;&ep;念桥端着衣服经过绿鲤,绿鲤一向会去帮他送衣服,对他说,“我把衣服送过去,你记得把殿前好好打扫一遍。”

&ep;&ep;“不要让我回来看到你又在偷懒。”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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