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在卓尔心中,权势,力量,食物,一切让人渴求的,好的事物是有限的,它必然先属于他人,然后由他夺取。

&ep;&ep;在幽暗地底从出生至今,黑暗精灵所获的经验和教训,就是这样教导他的。

&ep;&ep;帐篷的黑暗中透入了一条月痕,卓尔撩开了帐篷的布幕,他屏息敛声,却在转向目标的那一刻真正的沉寂下来。

&ep;&ep;怒火和扭曲的嫉妒瞬间没过了他的头顶,因为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废物白精灵身旁的身影,那女孩竟然在照顾他,她甚至为此放弃珍贵的睡眠?!

&ep;&ep;他明明在傍晚时分,就告知过少女,白精灵的状况很不好,也许很快就会死去。

&ep;&ep;任何一个黑暗精灵都会理解其中的意思!照顾将化为无用的努力,得不到感激也不会有结果,溃烂的伤口、濒死的伤躯可能会传播疫毒,丢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不再理会才是正确的选择!

&ep;&ep;也许是少女认为他的话语不够可信?或是她仍然认为他有威胁,她蜷缩在白精灵身旁,也许只是某种依赖和恐惧催使而至。

&ep;&ep;因为帐篷内燃烧着火堆,一片朦胧热度妨碍了他的判断,卓尔并没有准确的判断出帐篷中多出一个人,这长着杂草的该死地表,不像冰冷的地底,太过容易堆积温度。

&ep;&ep;在这样的情况下,卓尔催促着自己冷静下来,冷静的对待所有突发状况,他所获的才会更多。

&ep;&ep;帐篷内回荡的平稳呼吸让他心烦意乱,因为毒箭伤势,白精灵的呼吸略微沉重,这让卓尔内心感到有些残忍的满足,但这远远不够,原本在他的计划中,他需要在白精灵开始恢复清醒的前一夜,也就是今晚,就让他永远停止那令人生厌的呼吸节奏,白精灵无用的白皙尸体应该被远远的丢在他和人族少女的旅途之后。

&ep;&ep;可是,在少女的存在下,即便他有着再高超的潜行暗杀技巧,也无法悄无声息的在少女的眼皮底下夺走这个白精灵的生命。

&ep;&ep;卓尔感到有些烦躁,他的指尖恋恋不舍的摩挲了一下袖中匕首的刀锋,才将它完全收入怀中。

&ep;&ep;你也在这时,听到那细微的响动,有些茫然的,扭头望了望身后。

&ep;&ep;在月光中,你看见掀起帐篷幕布的那个修长身影,那个沉默的帮助了你们的黑暗精灵,神秘而寡言,他掀起幕布的手臂停着不动,仿佛在迟疑要不要接近帐篷深处的你们。

&ep;&ep;根据之前短暂的交涉达成的同盟协议,他本应该在营地附近守夜。

&ep;&ep;“有什么情况吗?”你艰涩的发问,照顾受伤的白精灵已经让你感到很疲倦了。

&ep;&ep;“没有。”你听到黑暗精灵的回答,他的脸庞一半落在阴影里,发出的声音既沙哑又清冷,明明说着通用语,却仿佛有着精灵语跌宕起伏的调子,在你曾经的世界里,这种声调就好像法语一般,短短一个词被说的仿佛情话。

&ep;&ep;“好……”你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才紧张的慢慢开口,“我想说,非常,感谢你。”你说出的话语有些迟疑,你知道精灵这一系非常排外,根据和白精灵相处所获的经验,为了礼貌起见,你也使用起精灵的语言,谨慎的斟酌着词语,希望这位看起来极为孤傲难相处的黑暗精灵能因此对你们的印象更好一些。

&ep;&ep;迟疑缓慢的小声话语,她理所当然的在试探,在辨别他的态度和可信度。

&ep;&ep;卓尔知道,她正介于相信与怀疑的摇摆之中。

&ep;&ep;这是很自然的,黑暗阵营的种族,突兀的出现,莫测的态度和鲜少的话语。他不招致怀疑才令人奇怪,但与此同时,卓尔也并不紧张,毕竟如果连一个人类少女都无法瞒混过关,在幽暗地域充斥着诡计背叛和勾心斗角的黑暗精灵社会中,他连活着的资格都不会有。

&ep;&ep;她的猜忌并不使他受伤,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始作俑者,对于少女的怀疑,他所能做的正是认真的应对。

&ep;&ep;但不知为何,此刻,在这片共处的黑暗中,他不想说那些真诚如虚伪蜜蛇,无懈可击的虚伪谎言,那些他能够孜孜不倦的随意捏造的话语。

&ep;&ep;如果他必须要对她说更多谎言,那么他希望是在明天。

&ep;&ep;作为仁慈,也为了能够更加稳定掌控局势,他同样暂时放过了那个白精灵,转而低头望向了旁边的少女。

&ep;&ep;在黑暗精灵天生的黑暗视力的加持下,他看到一团温红的纤细身姿。

&ep;&ep;他半跪下来,膝盖抵着柔软的帐篷底部,旁边就是躺着受伤的昏迷白精灵的被褥,黑暗精灵只向着坐在旁边垂头的少女低语,他盯着她已经难掩困倦的神色,在黑暗之中,她的表情在卓尔的黑暗视力里显得非常清楚,“什么?”卓尔开阖了一下他深色的薄唇,询问的声音近似唇语。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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