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等到赵荷花再次将菜炒好装盘,谢良臣仍没看见她放盐,这下是真的疑惑了,忍不住提醒道:“不放盐吗?”

&ep;&ep;那个“娘”字他还是叫不太出口,一是因为陌生,二是因为这个女人看起来也就比前世的自己大不了多少,所以他始终觉得或许叫姐姐更合适。

&ep;&ep;赵荷花正擦手,闻言愣了愣,下意识道:“已经放了啊。”

&ep;&ep;明明就没放好吧,谢良臣可是瞧得真真的。

&ep;&ep;“昨晚那碗煮青菜也没放盐,刚才你炒菜时也没放。”他坚持道。

&ep;&ep;赵荷花见他脸上神情极是认真,想了下,明白过来,笑道:“哪里还用专门放?这油上不就有吗?”说着她拿起旁边的碗朝他指了指里面那坨白色的东西。

&ep;&ep;这是农村常见的储油方式,那种纯取了一整块猪板油来熬油的人家并不多,他们多是在谁家过年杀猪时去称上几块肥膘肉,其中肥肉全部剔下来切成小方块,然后再用盐腌渍装进瓮里,这样几乎放一整年都不会坏。

&ep;&ep;至于炒菜,每次取一块出来在烧辣的锅里滚一圈,勉强沾个荤腥也就算了,一块就可以用许久。

&ep;&ep;像谢良臣以为的那种,可以直接往锅里倒菜籽油或者舀一勺熬化了的猪油这种事,一般只有富农或者镇上有点家底的人家才有可能实现。

&ep;&ep;至于用芝麻榨的香油,那几乎只有权贵了,因为芝麻亩产也就80公斤左右,而3斤芝麻才能勉强出1斤油。

&ep;&ep;他震惊的看着碗里那块只消下去一点点,其中一边稍微有点微黄的腌肥猪肉,再次沉默了。

&ep;&ep;饭菜被端上了桌,谢石头也挑水回来了,因为今天加菜,所以众人都很期待,拿着麸子饼吃得很香,只谢良臣每吃一口就要拿着旁边的碗喝一口水。

&ep;&ep;这饼实在是太粗糙了,比昨天他抢的牛大头的那半块还割喉咙,如果不喝水他根本咽不下去。

&ep;&ep;至于那两盘菜,如赵荷花所说,确实有盐味,只是如果不特地尝是尝不出来的,有种若有若无的感觉。

&ep;&ep;桌上,谢狗蛋一直不停的夹着盘子里的鸡蛋碎吃,谢栓子则是吃一筷子炒鸡蛋吃一筷子炒素菜,夹菜的动作十分节制,而谢石头夫妻两人却几乎只夹素菜,不吃鸡蛋。

&ep;&ep;谢良臣看得有点心酸,这样简陋的饭菜,这一家人却吃得无比的满足,这日子也太难了些。

&ep;&ep;正感慨间,他碗里突然多出一块煎得焦焦的鸡蛋,原来是赵荷花看他一直光顾着吃饼喝水也不怎么动筷子,所以就替他夹了。

&ep;&ep;“别愣着了,小心一会你弟弟该把蛋都吃完了,你头上的伤可还没好呢。”

&ep;&ep;谢良臣看了眼碗里的鸡蛋再看了眼面前的妇人,抿抿唇,伸筷子给她也夹了一块炒鸡蛋。

&ep;&ep;赵荷花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给自己夹菜,有点感动,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次二儿子倒没像前几次那样总想躲开,而是乖乖的任她摸了。

&ep;&ep;旁边的谢石头看到了有些羡慕,可惜他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就猜这小子是不是还记仇自己要打他,同时也给性格大变的二儿子下了个定语。

&ep;&ep;那就是,他这儿子就是头顺毛驴,摸不得倒毛。

&ep;&ep;赵荷花看到丈夫的眼色,笑着也给他夹了一筷子,夫妻俩相视而笑,一家人十分满足的吃完了这顿饭。

&ep;&ep;吃完这顿不算早饭也不算午饭的饭,两人却仍闲不下来,待得休息了一会后,谢石头就去后头劈柴去了,而赵荷花等把女儿哄睡了,就开始拿出针线缝衣服。

&ep;&ep;因为布贵,所以家中每人的衣裳都很少,几乎是大的穿过了再给小的穿,等小的也穿不得了,赵荷花就会把衣服拆了再几块缝成一件成衣,专门用来两人下地时穿,一点也不浪费。

&ep;&ep;此刻她在补的就是谢狗蛋的衣服。

&ep;&ep;因为他年纪小爱闹又容易磕碰到,所以衣服上总会时常开线破口子,虽然并不明显,可赵荷花却总会将它们整整齐齐的缝好。

&ep;&ep;总而言之就是,虽然几个孩子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不过却都还算干净整洁。

&ep;&ep;两个大人在忙,此刻家中唯一得闲的就只有三个孩子了。

&ep;&ep;谢良臣也是现在才见到谢栓子终于得了空休息,不过农村孩子可以玩的事不多,谢栓子玩的游戏也不过是带着小弟去挖蚯蚓罢了。

&ep;&ep;谢良臣婉拒了两人一起去的提议,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今后的打算。

&ep;&ep;按他目前观察,谢栓子现在做的事应该就是自己以后要做的,因为等对方再大一点,他就得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家中无人照料,长大了几岁的自己就得接过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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