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月白身子一顿,下意识抬眼看向高处,却只看到一望无垠的黑暗,他反握住贺知的另一只手,淡淡道:是么?

&ep;&ep;微风吹过碧绿的树叶,偶尔有细碎的虫鸣,陈母在露台上种了薰衣草。贺知带着陈月白的手轻轻放到那柔软的花上,他轻轻在对方的耳边道:树是生气蓬勃的绿色,你碰到的花是很漂亮的紫色。你家花园里有很多红色的玫瑰。夏天是色彩斑斓的世界,很美丽。

&ep;&ep;陈月白突然就有点难过,他根本无法看到这人眼中的世界,也许很久之前他看到过,但在黑暗中沉浮太久,他竟然想象不出夏季是怎样的景象。只是他不忍扫对方的兴,便还是点点头:嗯。

&ep;&ep;贺知道:你想看到这些吗?

&ep;&ep;眼盲便会放大听觉,陈月白一直觉得贺知的声音很好听,像干干净净的泉水,刚刚的问句更是温柔得恍若错觉,于是那点难过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他握着贺知的手用了力,唇角莞起一个淡淡的笑,他道:想。但我最想看看你的脸。

&ep;&ep;贺知笑笑,道:那你闭上眼。

&ep;&ep;陈月白一笑照做后,贺知便上前轻轻吻了少年的眼睛。

&ep;&ep;明明是很温柔的动作,贺知做完后身体却变得更加透明,几近快要消失,他觉得那一瞬间浑身上下疼得让他想起那个出车祸的夜晚。贺知咬了牙面上却浮出个不羁的笑啧,人类这种生物真是娇贵,□□能够感知到疼痛不说,连灵魂也会疼,真是、太特么疼了。

&ep;&ep;陈月白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到,那个一直陪伴着他的灵魂轻轻抱住了他,接着眼皮上便感觉到一点温柔的凉意,仿佛甘霖一般润泽了他一直以来隐隐作痛的眼睛。

&ep;&ep;转瞬之间猜到对方亲吻了他的眼睛的一瞬间,陈月白耳边是自己清晰的心跳。

&ep;&ep;接着他感觉到那个灵魂退开一步,那双手捧上了他的脸,陈月白感觉到对方仿佛在端详什么,他听到对方说:嗯,睡一觉应该就可以啦。

&ep;&ep;陈月白,贺知道:我要走了。帮我保存好我的音乐盒,等我们有一天再见面时,请你把它还给我。顿了下,他补充道:陈月白,请你相信我。

&ep;&ep;相信有一天一定可以再见,到时候,请你认出我。

&ep;&ep;不要!陈月白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大步向前摸索着,不小心拂下了那个巨大的薰衣草花盆,手却摸了个空,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ep;&ep;贺知!

&ep;&ep;花盆碎掉的声响和着陈月白的叫声通过露台传到楼下,等陈父陈母猛地撞开儿子卧室房门时,便看到陈月白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上满是花盆碎片和混着紫色花朵的泥土。他们心头一惊连忙大步来到露台,抱住陈月白时,陈母近乎震惊地发现她一向骄傲的儿子满身狼狈,眼角有刺目的泪滴。

&ep;&ep;月白陈母的声音在发颤。

&ep;&ep;母亲,陈月白闭了眼,紧紧抓住陈母的衣袖,指节像浸了血一般红,他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彻底暴露自己的情绪:他丢下我走了

&ep;&ep;露台下的玫瑰花丛里静静站着两个透明的灵魂。

&ep;&ep;不向他解释什么的,不是你的错。瘦弱的少年轻轻拍拍贺知肩膀道:我告诉过你的,在这个世界本来的运行规则里他的眼睛本来就该是瞎的,你是外力,治好了他的眼睛,但如果他本人知道了这一切因果,好不容易治好的眼睛很可能会再出事。

&ep;&ep;贺知虚弱一笑,他耸耸肩表示自己没事,只是说话时却轻轻垂了眸,他道:我可不是那种忍辱负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哪怕是偿还恩情,也该磊磊落落清清楚楚,这么憋屈地做这一切,真是让人不爽。

&ep;&ep;你口中所谓的规则、啧、有机会真想狠狠痛贬它一顿。

&ep;&ep;说罢他抬起头看向少年,刚刚眼里还有的晦暗被一扫而空,他道:接下来呢?我要做什么?我该怎么填补你的空缺?

&ep;&ep;少年闻言咬了咬嘴唇,他抬眼望望辽远洁净的星幕,道:贺知,明天鲸海会下一场很大的雨,你会得到14岁的身体如果我活着,今年也该14岁了。我在黎明时会取走你的记忆,你会在失忆的状态下流落到我父母现在住的地方,他们会为了私心偷偷收养失忆的你,把你当做我一样养大。

&ep;&ep;贺知冷笑一声来到这个邪门的世界,他要长大整整两次,这也让人不爽,他并不喜欢脆弱不能自保的状态。随即他注意到了别的地方,挑了眉道:私心?

&ep;&ep;少年垂了眸,道:他们亲生的孩子在白家,他们不会打扰他,他们需要另一个孩子来养老。而为了掩盖他们杀掉我的事实,他们也会需要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来代替我的存在,而一个失忆又无论如何也查不到出处的孩子再合适不过。为了防止这场凶杀案被发现,他们在事情发生后立刻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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