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秩气息微弱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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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坐在正中央的嬴阴曼泰然自若,不需要不速之客的自报家门,第一眼就认出来不问自闯的狂徒是谁。

&ep;&ep;第二眼,她看到许秩身上的血,还有白到异常的脸,眉头皱了起来。

&ep;&ep;她不问,许秩也不提,只说:“送我去右丞相府。”

&ep;&ep;陪同在旁边的是东安,方才不明状况惊叫的也是她。实际上她现在也还不明状况,可她不是瞎子,看得到许秩的虚若,同时也看到了阳兹方才还柔和的眉眼,一下子变得冷峻,不敢轻易表态。

&ep;&ep;“继续驾车,”嬴阴曼说,语气透着一股寒意,不容置喙,“去风月楼。”

&ep;&ep;“公主,我有要事!”许秩的语气很严肃,但是因为虚弱,没有丝毫气势,突然的用力还让他气息不顺咳嗽了两声。

&ep;&ep;“闭嘴。”嬴阴曼刀了许秩一眼,目光转向前方,眼中不再有任何人。

&ep;&ep;虽然语调还是平平淡淡的,但东安知道,阳玆很生气。不知道那句“风月楼”是不是也是气话,带许循之和公子徵两个大男人出入那种地方多少有点不合适,虽然她们确实预备去那里喝酒。

&ep;&ep;一到风月楼,嬴阴曼就拉着东安下车,吩咐车夫停车在后院,好像车上完全没有许秩和秦徵。

&ep;&ep;风月楼的管事笑脸相迎两位贵人,见阳玆公主冲他招了招手,老道的管事俯身贴耳,只听见阳玆公主淡淡地说:“传个大夫。还有车上那两个人,你要是让第三个人看到,你这家风月楼就不用开了。”

&ep;&ep;管事干笑着直点头,惊出一身冷汗。

&ep;&ep;好在风月场所,鱼龙混杂,从来不缺偷天换日、掩人耳目的手段。

&ep;&ep;管事去后院驻车处接两人走密道到阳玆公主房中,全程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只知道是两个郎君,一人穿的黑衣,一人穿的白红相间。

&ep;&ep;房中,嬴阴曼和东安已经上座,案上摆着清茶小菜,旁边站着一个提药箱的人,呆头鹅一般。

&ep;&ep;一见许秩,嬴阴曼随意一扫手。旁边的大夫立马会意,上前扶许秩坐下看伤。

&ep;&ep;伤在右腕,深入皮肉半寸,差一点就是经脉,所以血流不止,幸好提前处理了一下,不至于血流成河。

&ep;&ep;大夫看完,叹气摇头,向贵女回禀:“伤口又长又深,必须缝针才能愈合。”

&ep;&ep;嬴阴曼斟茶的手一停,瞥了大夫一眼,又神态自若地开始倒酒,“怎么看病,还要问我吗?”

&ep;&ep;大夫干笑,从药箱拿出铜针一枚,在火上炙过,穿好桑白皮线,继而取出一面干净白布,给许秩咬住,说:“郎君忍耐些。”

&ep;&ep;穿针引线,每隔半寸许一缝,手起手落,六针合讫,余下只有许秩一个人粗重压抑的喘息。

&ep;&ep;只是听声音,就心揪得慌。东安回头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来,不忍心再看。

&ep;&ep;阳兹坐在东安对面,正对着许秩的方向。

&ep;&ep;阳兹早前斟了茶,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喝。左手撑额,侧首闭上了眼,整个人都很闲定的样子,唯一在动的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杯沿。

&ep;&ep;片刻许,大夫处理完毕,与阳兹报备。阳兹才睁开眼,正过脸看向许秩。

&ep;&ep;许秩身上的血衣依旧,整个人脱力陷在椅子里,憋出一脑门冷汗。

&ep;&ep;“真狼狈。”嬴阴曼站到许秩面前面,面无表情地嘲讽道。

&ep;&ep;这不是该对病人说的话,又理所当然是嬴阴曼会说的话。许秩苦笑,算是认同,“多谢。还请公主……能送我去见右丞相。”

&ep;&ep;“见蔡且干什么?”

&ep;&ep;许秩瞟了一眼旁边的箭,用唯剩不多的力气解释说:“刺杀……用的是秦国的箭。”

&ep;&ep;一句话,足以让嬴阴曼明白许秩在为什么奔波。乐家大势已去,他却还执拗于他那份无足轻重的情义。

&ep;&ep;“许秩,你是不是觉得,天底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你是不是有点……”嬴阴曼冷笑一声,“呵,自视甚高了?”

&ep;&ep;许秩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

&ep;&ep;“那你凭什么以为,你都能想到、查出来的东西,廷尉寺查不出来?”

&ep;&ep;“于?在借机党同伐异,也想快点给秦王一个交代。他根本不在乎真相,自然不会用心调查。”

&ep;&ep;“那为什么整个朝堂都缄默无声?”嬴阴曼反问,语气里满是轻蔑,“于?树敌那么多,却没人质疑、为乐家陈情。你以为为什么?”

&ep;&ep;许秩皱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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