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盲杖,走至床榻边。绸被中,小娘子青丝贴面,烧得浑身绵软,像一团粉白的桃花一般胡乱呓语。

&ep;&ep;“把药碗给我。”男人声音很冷,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气势。

&ep;&ep;养娘下意识便将手里的药碗递给了顾韫章。

&ep;&ep;男人放下盲杖,微弯腰俯身,指尖触到小娘子红烫的面颊。

&ep;&ep;男人的指尖带一点濡湿雨水,微微凉的十分舒服。苏细忍不住轻蹭了蹭,然后又蹭了蹭。

&ep;&ep;顾韫章的指尖落到她唇上,然后轻轻往上去,捏住她小巧的鼻子。呼吸不畅的小娘子无力地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只得张开了小嘴。

&ep;&ep;顾韫章趁机将那碗药给灌了进去。

&ep;&ep;“咳咳咳……”一碗药下肚,苏细苦的皱起眉,也被呛住了。吐出来不少,流湿了衣襟。

&ep;&ep;养娘赶紧用手去接,一旁素弯拿了帕子给苏细垫上。一通折腾,药吃进去一半,也算是不错了。

&ep;&ep;顾韫章将药碗递给养娘,吩咐道:“好生照看。”

&ep;&ep;“是。”

&ep;&ep;……

&ep;&ep;吃了药,苏细很快便发汗了,整个人也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下抽离出来。不过待等到了晚上,不知为何又发起热来。

&ep;&ep;“郎君,郎君……”顾韫章书房的门被人敲响,男人打开门,面前正站着素弯。

&ep;&ep;“郎君,我们娘子又发热了。从昨日里到今日,反反复复的也不好……”说着,素弯便红了眼。

&ep;&ep;顾韫章站在那里,沉吟半刻,问,“医士怎么说?”

&ep;&ep;“医士说若是退不下来,这人,这人怕是……”素弯一边说,一边哭,平日里的冷静都不见了。

&ep;&ep;“嗯。”顾韫章神色冷淡地点头,然后与素弯道:“让路安替我备马车。”

&ep;&ep;“郎君要出去?您要去哪啊?”素弯急了,“您不管娘子了吗?”

&ep;&ep;“我去替她请医士。”

&ep;&ep;素弯紧随顾韫章几步,“那,那您走了,谁给娘子灌药呢?”

&ep;&ep;自从顾韫章第一次辣手摧花之后,每日吃药,都是由顾韫章亲自喂。

&ep;&ep;顾韫章脚步一顿,想了半刻,道:“寻表小姐吧。”

&ep;&ep;素弯瞬时睁大了眼,“表,表小姐,能成吗?”

&ep;&ep;顾韫章轻笑,“大致是成的。”

&ep;&ep;……

&ep;&ep;顾韫章走后,因着素弯和养娘不忍给苏细灌药,所以只得死马当活马医的把甄秀清给请来了。

&ep;&ep;素弯与养娘十分警惕的,就那么站在旁边盯着甄秀清看,生恐她做出什么对苏细有害的事。

&ep;&ep;甄秀清看一眼躺在榻上娇软无力的苏细,轻轻笑一声。

&ep;&ep;看到甄秀清脸上的笑,素弯登时就变了脸色,“表小姐,咱们娘子都病成这样了,您怎么还笑呢?”

&ep;&ep;甄秀清以帕掩唇,“哦?我笑了吗?我只是可怜嫂嫂罢了。来,把药碗端给我吧。”

&ep;&ep;甄秀清看着娇娇柔柔的端庄,没想到喂药的动作比顾韫章还要狠。掐着苏细的鼻子就给灌了进去,甚至连一滴都没浪费。

&ep;&ep;养娘和素弯站在旁边都看傻了。身为苏细贴身伺候的奴仆,她们心疼苏细,从不敢掐疼了,碰痛了,喂一碗药都要哄上大半日,连药凉了都还没喂几口。

&ep;&ep;哪里像这表小姐,稳准狠的厉害。

&ep;&ep;然后,在顾韫章不在的时辰里,一日三顿的药,都由甄秀清给苏细喂了。养娘虽心疼,但只要苏细能将药吃了,她也是能背着身子不去看她家娘子正受着的罪的。

&ep;&ep;苏细烧了两日,第三日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一个人。是顾韫章带回来的,一身僧衣,风尘仆仆的样子。

&ep;&ep;“身虽病,但心病更重。这病其实无碍……”

&ep;&ep;迷迷糊糊间,苏细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努力睁开眼,看到一颗光头。她想,这日头大的怎么都怼到她眼皮子底下了,也太亮了。

&ep;&ep;苏细遂继续闭上眼。

&ep;&ep;那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然后苏细就感觉自己身上被戳了很多针。虽不疼,但苏细却还是免不了挣扎起来。

&ep;&ep;有一双结实的胳膊将她搂在怀里禁锢住。

&ep;&ep;苏细闻到熟悉的青竹香,她将自己的脸埋进去,滚烫的小脸蛋贴上微凉的衣襟,舒服的叹息一声。

&ep;&ep;苏细又沉沉睡去。

&ep;&ep;这次,苏细并未再梦魇。梦里到处都弥漫着青竹香,将那浓厚的血腥气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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