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脸颊贴在谢凌云的衬衣上,原本并未流泪的眼睛,在触碰到他身上的体温后,一瞬间湿润。

&ep;&ep;谢凌云感受到衬衣上被洇湿的痕迹,却并没有立刻追问。

&ep;&ep;手覆在戚乔发上揉了揉,察觉她的肩膀不再轻轻颤抖后,他在她面前单膝蹲下来。

&ep;&ep;戚乔坐在秋千上,比他还高一些。

&ep;&ep;谢凌云抬起头,将还悬在眼尾的那一滴泪珠拭去。

&ep;&ep;“贺舟跟你说什么了?”

&ep;&ep;戚乔的声音还哽咽着:“……不是她说的,是我问的。”

&ep;&ep;“那你问了什么?”

&ep;&ep;“若柳基金会……”戚乔道,“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ep;&ep;“有什么好说的。”谢凌云说,“当时阿姨都已经做完了手术,只是一点儿住院费和医药费而已。”

&ep;&ep;戚乔红着眼睛,摇头。

&ep;&ep;那年肝移植手术之后,起初妈妈恢复得很好。但12月之后,并发症接踵而至,排异反应随之加重。

&ep;&ep;到第二年的六月,妈妈身体才终于彻底见好。

&ep;&ep;那期间陆陆续续住了三次院,或长或短,但治疗费用加在一起,花了至少十万块,都是若柳基金会赞助。

&ep;&ep;她在之后,去找了医院院办,可院办拒绝提供基金会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并称那是若柳基金会的要求。

&ep;&ep;肝胆胰科室不止杜月芬受到了资助,还有另外三四位病人,因经济状况原本无法进行手术的患者,都得到了帮助。

&ep;&ep;那时候,戚乔没有任何的怀疑。

&ep;&ep;只能在几年后,她有能力之后,定期向若柳基金会捐款。

&ep;&ep;戚乔朝谢凌云伸出手去,如愿落入他的怀抱后,才轻声问:“是因为那时候你觉得我喜欢师兄,才不告诉我的吗?”

&ep;&ep;谢凌云没有说话。

&ep;&ep;心脏一片酸软,戚乔伸手紧搂住他的脖子。

&ep;&ep;过了好一会儿,谢凌云才抚着她的背,一边安慰,一边低声说:“当初是江淮帮了你,你喜欢上他也很正常。”

&ep;&ep;戚乔微怔,随即松手,退开几分,捏住谢凌云的耳朵,轻轻揪了一下,音调却发涩,喃喃一句:“谢凌云,你好笨。”

&ep;&ep;谢凌云的指节顺着她的脊柱沟刮了一下:“还是第一次有人骂我笨。”

&ep;&ep;“我都告诉过你好多次,我不喜欢师兄了。”戚乔小声道:“你就是笨蛋。”

&ep;&ep;她说完,再一次抱住他。

&ep;&ep;“要下雨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ep;&ep;盛夏时节的雨总是来得很快。

&ep;&ep;还没有抵达,他们便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场雨。

&ep;&ep;起初只是一滴一滴地砸到车窗上,慢慢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很快便打湿了地面。

&ep;&ep;没有回碧水云天,谢凌云直接开往西山。

&ep;&ep;戚乔的注意力被车外的大雨吸引,看到逐渐稀疏的楼房,才意识到这是去西郊山间别墅的路。

&ep;&ep;“我们不回家吗?”

&ep;&ep;谢凌云说:“山上雨景更好。”

&ep;&ep;戚乔永远记得大二夏天的那场雨,但她此刻回家并不只有一个目的。

&ep;&ep;“我有东西想要给你,还在家里放着。”

&ep;&ep;“什么东西?”

&ep;&ep;“等你看到就会知道了。”

&ep;&ep;“着急吗?”

&ep;&ep;“应该……”戚乔想了下说,“也不算很着急。”

&ep;&ep;谢凌云便道:“那明天回去拿?”

&ep;&ep;抵达西山时,雨势渐小。

&ep;&ep;此刻不像是夏夜突如其来的暴雨,淅淅沥沥,反而更像江南的一场春雨。

&ep;&ep;车在门前停下来,那棵小叶紫檀依旧是从前的样子,树下小池塘的荷花,却比八年前更加葳蕤繁茂,□□相间,亭亭地立在翠绿之间。

&ep;&ep;戚乔没有打伞,下车用手机,拍了几张雨中的荷花。

&ep;&ep;谢凌云从车门上抽出雨伞走来,撑开替她遮雨。

&ep;&ep;戚乔的目光还定在屏幕上的画面:“你离我远一点,伞面会遮挡光线。”

&ep;&ep;谢凌云:“……”

&ep;&ep;他干脆合了伞,在她身后伸出手去,无论有没有作用,摊开手掌挡在戚乔发顶。

&ep;&ep;戚乔把成片给他看:“是不是很好看?”

&ep;&ep;“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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