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冬元节前后,正是掏洞的好时节。掏洞是一种打猎的方法,就是在动物进入冬眠的时候,找到它们的洞穴,进行捕捉。比起活猎,这种方法既安全又省力,深得山村人民的推崇。掏洞又分掏土洞和掏水洞,掏土洞即猎取陆上动物,掏水洞就是捕鱼打捞水货。

&ep;&ep;叶知秋回到小喇叭村的时候,正赶上村里的人组团准备进山掏洞,村子正中的大路上站满了人,热闹极了。出去的多半都是青壮年,由几个经验丰富的老人领队。

&ep;&ep;男人们背着大号的背篓,腰间挂着几卷的麻绳,带着铲子,铁锹,刀子,火折,网兜,还有削尖的木叉,脸上洋溢着即将出门的兴奋和迫切;女人们拉着自己的丈夫、父亲或者儿子殷殷叮嘱;孩子们为还没吃到嘴里的肉而欢欣雀跃,在人群之中跑来跑去地撒着欢儿。

&ep;&ep;村里有规矩,女人和不满十四岁的孩子是不能进山的。不许孩子去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不让女人去则是迷信和偏见。说是女人阴气重,会冲撞山神,失了庇佑,只能留守家中,等待男人们满载而归。

&ep;&ep;还有一个不成文规矩,水洞和土洞只能掏一个,掏了土洞再去掏水洞,就是对山神和水神的不敬,会受到鄙视和排挤。老牛叔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掏水洞的,要过完冬元节,等水面彻底结了冰才能出发。

&ep;&ep;牛车一进村,便引起了空前的关注。

&ep;&ep;“老牛,进城回来了?”男人们热情地跟老牛叔打着招呼,眼睛不时地瞟向坐在车上的叶知秋。

&ep;&ep;“啊,回来了。”老牛叔挂着一脸憨厚的笑,不厌其烦地回话。

&ep;&ep;女人们却是习惯性地先看车上有什么东西,然后才打量叶知秋,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阿福对这些八卦的人很不屑,小声地道:“知秋姐姐,你别搭理他们!”

&ep;&ep;叶知秋笑了笑,并不以为意。有人看她,她就大大方方地看回去。偶尔有人凑过来跟搭话,她也笑着回了,并没有因为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而感觉丝毫不自在。

&ep;&ep;这份淡定和从容,让阿福对她又多了几分崇敬。

&ep;&ep;刘婶家就两个男丁,鹏达在学堂念书回不来,就算回来她也舍不得让他去做粗活。刘叔往年都跟团进山的,今年因为闹胃肠去不成了。一年当中唯一一次发财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她积了一肚子的怨气。叶知秋一进院子,就听见她跟成老爹大倒苦水。

&ep;&ep;“我还指望他能打点儿东西回来,卖了钱给鹏达攒着进京赶考用。谁知道那个不中用的早不倒晚不倒,偏偏这个时候倒下了。过完冬元节就是年了,家里连点儿荤腥都没存下,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ep;&ep;“他刘叔也不乐意得病,这不是赶上了吗?鹏达进京不还早着呢吗?他婶子,你放宽心吧。”成老爹温声安抚道。

&ep;&ep;刘婶抽了几下鼻子,又自怨自艾地道:“也怪我,肚子不争气,一口气生了仨丫头。要是多生一个小子,家里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苦……”

&ep;&ep;叶知秋没闲心听她唠叨,便冲着屋里喊道:“爷爷,虎头!”

&ep;&ep;成老爹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意外,“秋丫头咋回来得这么快?”

&ep;&ep;昨天说闲话被撞见,刘婶对叶知秋总有那么点儿怵。一想起那双似笑非笑、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后脖颈子就凉飕飕的。听见她的声音心里就莫名发虚,赶忙从炕沿上溜下来,“那就不用我陪老哥说话解闷了,我走了啊!”

&ep;&ep;挑开门帘子,正好和进门的叶知秋打了个照面,“秋丫头回来了?”她挤出一抹笑来,欲盖弥彰地别了别脸,不想让叶知秋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

&ep;&ep;叶知秋权当没看见,笑着道:“刘婶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ep;&ep;“找我有事儿?”刘婶试探地问。

&ep;&ep;叶知秋微微一笑,“也没什么事,我待会儿还要进城,可能好几天都回不来,想麻烦刘婶帮我照顾一下爷爷和虎头。”

&ep;&ep;“这还用你说吗?你放心,肯定给你照顾得好好的。”刘婶拍着胸脯做了保证,她听成老爹说了叶知秋要进城做生意的事儿,心里好奇得直痒痒,趁着卖了个人情胆子壮,便打听道,“秋丫头,你做那吃食真能赚钱吗?”

&ep;&ep;叶知秋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不置可否地道:“说不准,得开张了才知道。”

&ep;&ep;“那倒也是。”刘婶张了好几次嘴,终究没敢把自己也想掺一脚的打算说出来,闲聊了两句,便心事重重地走了。

&ep;&ep;成老爹在屋里听见她们的对话,摸索着出了屋子,“秋丫头,你还要进城啊?”

&ep;&ep;叶知秋上前扶住他,“清阳府今天晚上开夜市,第一天的生意不是好做吗?我想赶个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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