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人坐着没动,背脊挺直而瘦削,目光依旧粘在她后背,直到她转过弯身影被挡住,那道目光才消失不见。

&ep;&ep;她不在意的拢了拢松垮的衣服,大摇大摆的朝冥王的府邸走去。

&ep;&ep;路上行走的鬼民估计是还不知晓她已经出了河底,眼下一个个大惊失色的看着她,一张张脸上的表情真是异彩纷呈。

&ep;&ep;“阿...阿善姑姑?阿善姑姑你醒了?”一名母夜叉表情甚是夸张的围上来,声音大如洪钟。

&ep;&ep;白骨掏了陶耳朵,依旧慢悠悠的走着,黑色的衣裳挂在嶙峋的肩头,随着步伐而一点点的飘荡,她抬手拍了拍母夜叉那张可怖的面孔,“一百年不见,小水你的脸更圆了,看来我不在的日子你过的很是滋润呐。”

&ep;&ep;那母夜叉一听,赶忙甩了甩自己脸上的肥肉,呵呵笑道:“哪敢呀,阿善姑姑下了忘川河后,这不是没人陪我喝酒了嘛,你也知道,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所以我就寻思着做些其他事情,这不,这一百年我的厨艺可是突飞猛进啊,一不小心就吃胖了,阿善姑姑哪天有空来家里尝尝我做的饭菜啊。”

&ep;&ep;白骨点点头,越过她朝前走去。

&ep;&ep;“阿善姑姑,这一次上来何时去人界啊?”一只半身鬼飘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ep;&ep;白骨抬脚踢了踢他掉下来拖在地上的肠子,一手插着腰,说道:“把你的肠子收一收,再敢掉出来送你去忘川河里洗肠子。”

&ep;&ep;那人顿时乖乖的将掉落出来的肠子收回肚子里,眼巴巴的看着白骨。

&ep;&ep;她继续往前走,“放心,三两砒~霜,会带给你。”

&ep;&ep;闻言,那个半身鬼才又笑嘻嘻的飘走了。

&ep;&ep;西边离冥王府邸有些距离,她走到冥王殿门口时,听见里面传出了丝竹妙音,顿了顿,她提了提松垮垮的衣服,踏步走了进去。

&ep;&ep;进来的那一刻,丝竹停,妙音绝,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全部僵住,都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ep;&ep;她仰头,白骨脑袋直直的转了几圈,这才提步朝判官那里走去,走近时,一脚踹开瑟瑟发抖的判官,判官屁滚尿流的躲远,她无比坦荡的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来,然后端起酒杯,仰着脑袋喝了一口。

&ep;&ep;于是众人都无语的看着她从嘴里灌下去的酒又从嘴下尽数洒出来,瞬间沾湿了她的衣裳。

&ep;&ep;她顿了顿,适是才想起了自己目前还只是一架白骨,索性放下了酒杯,手指着一名弹奏弦琴的鬼女,“那谁,弹一曲童谣来听听。”

&ep;&ep;全场寂静。

&ep;&ep;冥王坐在主座上身子抖啊抖,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那个,阿善啊,本王现在在给三殿下和仙妃接风洗尘,不...不适合弹奏童谣啊,你若是想听了,待宴会结束,便让这些乐女去你殿里弹给你听。”

&ep;&ep;白骨转过头,看向那依偎在一起的三殿下和他的仙妃,嫌弃的啧啧嘴,长而细的手骨捏起酒杯把玩着,动作是相当的不屑且散漫。

&ep;&ep;“我看那位仙妃很需要听童谣啊,不仅长得像没长大的,举止更像是三岁的幼童,三殿下真的是她的夫君而不是父君吗?这看上去分明是在照顾小孩子嘛。”

&ep;&ep;殿内的冥界众人,纷纷抚额叹息。

&ep;&ep;果然,阿善姑姑对于看不顺眼的人,从来都是不留情面的。

&ep;&ep;“放肆,休得胡言!”三殿下气的站起,俊俏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ep;&ep;“阿善...”冥王可怜巴巴的看向她,一副要哭的样子。

&ep;&ep;白骨丢掉手里的酒杯,以手支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看着对面怒气冲天的男子,声音清漠而慵懒,“死人脸重陌都不敢说我放肆,你算哪根葱,想耍脾气滚回你的天宫耍去,别在这儿污染我的眼睛。”

&ep;&ep;“你!”三殿下气的说不话来,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个白骨架子,好半天才沉声怒喝道:“真是无法无天,天帝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喊的?冥王,这个女人胆敢诋毁天帝,该当何罪?!”

&ep;&ep;“这...”冥王胆战心惊的看看白骨,再看看盛怒的三殿下,弱弱的说道:“那个,本王觉得,天帝陛下或许可能大概已经习惯了阿善姑姑这样称呼他,三殿下以前一直在西海住着,所以可能不大了解,咱们的阿善姑姑,同你的大哥,也就是天帝陛下,交情...还,还是颇深的。”

&ep;&ep;哪里是颇深,简直是深沉的望不见底啊。

&ep;&ep;“大哥怎么可能同这样的人有交情,简直是胡说八道。”三殿下眼睛瞪得大大的,恶狠狠的看着对面漫不经心的女子。

&ep;&ep;“死人脸有你这样白痴的弟弟,也是挺不幸的。”白骨不为所动的说道,话里颇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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