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收了,但我知道,她心里面最重要的,还是那一本旧物。

&ep;&ep;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未曾想还是踩到了院子里的枯树枝把她给吵醒了。

&ep;&ep;摇椅上的人动了动,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些,露出里面一双有些混浊的眼。

&ep;&ep;过了好一会儿,她用一种冗长的声调不确定地轻声唤着:“......显儿?”

&ep;&ep;“嗯,”我应了声,在她一旁蹲下,柔声道:“娘,我回来了。”

&ep;&ep;自我八岁那年被她所救、逃出南京之后,我就成了她的义子,她终生未嫁,把我当做亲生儿子看待,我也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娘。

&ep;&ep;现在她也是四世同堂,阖家圆满。

&ep;&ep;只是可惜今年江帆没法回来。

&ep;&ep;我都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在她眼里仍然是个孩子,只见她费力举起那干瘪的手在我的头顶上摸了摸,笑着回应:“回来……就好。”

&ep;&ep;*

&ep;&ep;在她生日的当天,江帆还是带着她媳妇回来了。

&ep;&ep;看着他们俩人进了院子的门户,我还有一些惊讶,“不是说忙吗?怎么还大老远地跑回来?”

&ep;&ep;“工作再忙奶奶的生日也不能错过啊,”江帆拍着两个小家伙的头,问:“在这的这几天没有烦太奶奶吧?”

&ep;&ep;“没有!”小家伙摇了摇头,“太奶奶很喜欢跟我们说话呢,而且昨天她把我认成了爷爷!”

&ep;&ep;我有些局促,感觉在后辈面前丢了脸。

&ep;&ep;她昨天记忆又重新倒回了从前,把江帆的孩子认成了我,拉着孙子说了好些话,都是之前在江府跟我玩的时候说的,也有一些是她收养我之后的事。当年的旧事在我面前提就罢了,还在我孙子跟前说起,岂不是让我被看了笑话。

&ep;&ep;不过好在她还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整个人喜气洋洋的,记忆还没怎么混乱,暂时没出什么大的岔子。

&ep;&ep;中午的时候一大家子人聚集在小院里,看着桌子上摆满着的丰盛的菜,她和两个孩子们笑得格外开心。

&ep;&ep;七十多岁的人了,笑得还跟个孩子一样。

&ep;&ep;中午吃完饭后,她又搬了个椅子坐在玉兰树下走神。

&ep;&ep;我拿着一本古诗词在她旁边坐下,“娘,我给你念念诗。”

&ep;&ep;她眼神不再有当年那般光彩,听见我说话,也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ep;&ep;我不知道她还会活多少年,自退休后的几年,她就变得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了,身体年迈、记忆混乱,稍微走个几步都要喘息半天。

&ep;&ep;我现在也五十多,也感受到了年龄的压力,但好歹记忆没什么问题,不会忘记正在做的事,也不会忘记出现在面前的人,不知道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ep;&ep;可惜我也有自己的家庭和工作要照顾,也没办法一直顾及着她,只能想着在陪她的时候好好逗她开心。

&ep;&ep;“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

&ep;&ep;“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ep;&ep;我每念一句诗,她都要稍微点一下头,似乎是在表达肯定,有时候念起了她熟悉的,也会声音含糊地应和着我。

&ep;&ep;念了大概有个二十多分钟,江帆把家里收拾干净,走过来道:“爸,我来给奶奶练会词吧,你去歇着。”

&ep;&ep;“没事......你去陪陪我孙子,我在这儿陪着奶奶就行…”我笑着刚想要婉言拒绝,她却突然抬起头,眼睛猛地睁大了些,看向江帆,又看了一眼周围,焦急道:“江予…快走!”

&ep;&ep;握着诗词本的手一僵,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ep;&ep;她又把江帆错认成了那人。

&ep;&ep;也是,毕竟江帆虽然现在已经叁十出头,但面相年轻,又跟那人有血缘关系,长得像也无可厚非。

&ep;&ep;只是他不知道事情的内幕,我也没有告诉过他。

&ep;&ep;那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像是一个禁忌,从收养我后的几十年,除非年幼时候的我主动问出口,她都未曾提起。

&ep;&ep;也是这几年她的记忆出现了紊乱,总是会认错人,也会忘记自己已经老去的事,那人的名字才重新浮出了水面。

&ep;&ep;那人就那么战死在了金陵,没有留下一座墓碑,像是一个无名之徒,在后人那里留不下一点姓名。

&ep;&ep;我曾瞒着她偷偷给那人立了一个碑,只可惜世殊事异,诸事烦扰,我也没有经常祭拜。

&ep;&ep;江帆虽然不太清楚事情的内幕,但自1983年南京市人民政府开始筹建纪念馆开始,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