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墙壁后坐了个人。

&ep;&ep;那人身穿军服,仅剩的左手端着枪,身体下半部分被一张破损的军大衣盖着,胸口军服上的黄棕色由于血液的渗透而变得有些深沉,右臂不知所踪,脸上缠着的布还带着泥垢,只露出一只锐利的左眼。

&ep;&ep;仅仅是这一只眼,南欢辨认清楚了那个人。

&ep;&ep;“江予!”

&ep;&ep;她快步走道男人身边,刚将江显放下,却听那人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ep;&ep;可能是伤了喉咙,江予的嗓音竟和她一样有些嘶哑,南欢能够很明显地察觉出来他正费力地从嗓子里挤出话来。

&ep;&ep;“来带你走,”南欢的声音有些抖。

&ep;&ep;她并没有问江予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来到了金陵,为什么还救下了江显。

&ep;&ep;在这一刻,她只坚定了一个信念,想要带他离开。

&ep;&ep;她现在只想让他活着,其余的事情、其余的帐以后再算。

&ep;&ep;江予歪着头,似乎是朝江显看了眼,最后视线又落在南欢的身上,苦笑了声,“你不用管我,我不会走的。”

&ep;&ep;“江予你听我说,”南欢蹲下来,向他解释道:“我跟郑彦湫利用余钧的少将身份在日本人那换来了两张通行证,到时候你可以拿着,组织的人和江显可以躲着,我和郑彦湫就假装日本军官,能够出城的……”

&ep;&ep;“不……”

&ep;&ep;江予有些费力的摇了摇头,没继续说话,仅剩的左手拿着枪慢慢放下,他用枪指了指盖在下半身的外套。

&ep;&ep;南欢看着男人这般动作,心里不安的想法已经涌上心头,颤抖的手逐渐向前,揪着那一片衣角,慢慢抬起一片缝隙。

&ep;&ep;顾忌着江显在身边,她并未完全掀开,只是顺着那一点空隙向里看去。

&ep;&ep;一瞬间,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ep;&ep;浓厚的血腥气是一个外套根本压盖不住的,但是能够勉强挡住他的下半身,还有那渗在地上的大片鲜血,给人一种安心的假象。

&ep;&ep;可掀开之后,就是极为残酷的现实:

&ep;&ep;他的双腿被那炮弹已经完全炸毁了,身体只剩下半截,此时他正坐在一片血泊之上。

&ep;&ep;只是透过一点微弱的光就已经看到了这般残忍的景象,南欢不知道要是把这衣物完全掀开,她又会看到什么。

&ep;&ep;女人声音有些哽咽,“怎……怎么会……”

&ep;&ep;江予放下枪,左手费力地伸至女人的脸颊,擦去她眼角的泪。

&ep;&ep;他声音轻柔,这时候了还安慰道:“别哭,我身为军人,本身就是要死在战场上的。”

&ep;&ep;作为一个军人,战死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ep;&ep;从北平的战场上他被炸去一条胳膊、毁去半张脸之后,江岭棠就动用上下关系,把他从北平接了回来,并为他伪造了一个为国捐躯的死去的身份。

&ep;&ep;如果不是当时他因为重伤失血陷于昏迷中,肯定不会顺从江岭棠的意愿,后来辗转到金陵,也没办法再恢复江家大少爷的身份,虽然他不稀罕,但他也没能力再回北平了。

&ep;&ep;后来靠着自己的一点私心去她家附近守着,只是想看看她过的如何。

&ep;&ep;可现在敌寇已经打到了家门口来,这点私心又算什么?

&ep;&ep;他还是联系了以前在金陵的亲信,再度上了战场。

&ep;&ep;为了保护江显这双腿已经废了,即使侥幸活了下来,后半生也会在轮椅上度过。

&ep;&ep;他宁可战死,也不愿那般屈辱的活着。

&ep;&ep;他看了眼躲在女人身后哭泣的孩子,对南欢道,“江显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你跟他都要好好活下去。”

&ep;&ep;“可你……”南欢看着他,后面的话已说不出口,眼里溢出的满是心疼。

&ep;&ep;江予却笑了,终于有那么一次,他看见了这女人对她真正的关心,既然如此,也算没什么遗憾了。

&ep;&ep;他道:“之前我翻看过你的那本诗词集,上面那些文邹邹的话语我也不太懂,不过有一句我还挺喜欢的。”

&ep;&ep;“什么?”南欢有些迷茫,不知江予这时候怎么突然扯到了那古诗词上,只见男人在脑海中思索了会,随后一字一顿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ep;&ep;南欢身体僵住,脑海里已经有了下一句话:

&ep;&ep;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ep;&ep;她明白江予的意思了,脸上的泪却不可抑制的流得更凶了。

&ep;&ep;“感谢你和梁安这几个月的救济,如果不是你们,我说不定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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