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的时候。

&ep;&ep;“一梳梳到尾。”

&ep;&ep;“二梳白发齐眉。”

&ep;&ep;“三梳儿孙满地。”

&ep;&ep;“四梳——”

&ep;&ep;云泠抬手按住俞白英的手,望向在铜镜中与母亲对视,淡淡道:“母亲,女儿不愿听这样的梳头歌。”

&ep;&ep;白发齐眉、儿孙满地,在那遥远的北狄吗?这样的祝福她一个都不愿意要,宁愿此生孤独终老。

&ep;&ep;俞白英明白女儿心中所想,忍着泪放下木梳,吩咐丫鬟们为云泠戴好凤冠。

&ep;&ep;冬儿将金菩萨凤鸟莲花纹凤冠戴上,金色的流苏坠下,云泠的神情隐在流苏后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ep;&ep;一切准备就绪后,俞白英抖开一方红帕,云泠微微福身,让母亲为自己盖上盖头。

&ep;&ep;俞白英拉了她的手,隐忍道:“从今后,一定照顾好自己。”

&ep;&ep;云泠没有回答,松开了手,问:“哥哥和阿烨他们来送我吗?”

&ep;&ep;“阳儿仍被你父亲关在祠堂里,烨儿他......”

&ep;&ep;“阿烨如何?”

&ep;&ep;“他走了。”

&ep;&ep;“走了?去哪里了?”云泠问道。

&ep;&ep;俞白英摇头,随后想起云泠蒙着头什么也看不见,遂解释道:“不知道,你父亲也着急,怕他做傻事。”

&ep;&ep;什么是傻事,云泠心中再清楚不过。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希望他不要来冒险。

&ep;&ep;门外送嫁的仪仗队催得急了,留给她们母女二人说话的时间不多,冬儿便掺了云泠,小心地跨过一道又一道门槛,临出门前,见到了等在门口的云严昭。

&ep;&ep;冬儿愣了愣要唤一声“老爷”,云严昭忙摆手让她不要做声行礼。

&ep;&ep;云泠却若有所觉,停了脚步问道:“是父亲吗?”

&ep;&ep;自那次争执后,云严昭便一直没有来看过云泠,他怕女儿怨自己,也不知道该以和面目与女儿分别。一段时间不见,这位威武的大将军似乎衰老了许多,鬓间生出根根白发,脸上生出刀刻般的皱纹。

&ep;&ep;“泠儿。”他张口犹豫了许久,最终只颤着声唤了声她的名字。

&ep;&ep;云泠在冬儿的搀扶下走近,对他福了福身,道:“父亲,泠儿今后无法在您二老膝前尽孝,你们务必保重身体。”她顿了顿,接着道:“女儿如今只有一个心愿,等女儿有一日亡在北狄后,希望父亲一定要能将我的尸骨带回大夏,我不想葬在草原上做无主孤魂,也不要葬在长安,就葬在我们在南楚时住的苗寨旁吧。山清水秀,天高皇帝远,下辈子,便托生在那里,自由自在地活一辈子。”

&ep;&ep;“泠儿,我......”云严昭想去拉她的手,云泠略微闪身避开了,福了福身,道:“女儿走了。”

&ep;&ep;她头也不回地登上喜轿,震天的锣鼓唢呐声响起,威武的仪仗兵为她开道,数十名街道司兵手执金银水桶,在前洒水开路,又有几十名盛装打扮的宫婢跟在轿旁,手执红罗销金掌扇。

&ep;&ep;沿途有无知小儿在欢笑道:“公主出嫁啰!公主出嫁啰!”那样欢乐的声音,仿佛他们自己也因为安宁公主的出嫁沾到了无限的喜气。

&ep;&ep;皇帝携皇后与众百官候在城门处,仪仗行至城门便停下,云泠在宫婢的提醒下出轿,皇帝与皇后免了她的礼,皇后哽咽着与她说话,千叮万嘱要她照顾好自己。皇帝则安慰好皇后,又冠冕堂皇的说了许多赞扬她的话。皇帝此次对云氏忠心的试探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云家依旧很听话,他自然不会连褒扬的话都不舍得说。

&ep;&ep;百官跪地高声呼唤圣上圣明,安宁公主深明大义。

&ep;&ep;云泠什么也没有说,她只觉得耳边吵得疼,这群虚伪的人还要拉着她演多久的戏才愿意罢手呢?

&ep;&ep;皇帝戏瘾过完,手一挥吩咐道:“时间不早了,便出发吧。”

&ep;&ep;云泠跪谢圣恩,登上早已候在城门外的马车。此去北狄,由骠骑将军萧远率队护卫至玉门关外,与北狄迎亲的队伍交接。

&ep;&ep;皇帝领着百官登上城楼,与远行的马车依依惜别,百官尽职尽责地冲马车扬起的沙尘挥手,直到最后一颗沙尘也落下了,皇帝满意地点头,转头离去,百官这才如蒙大赦,悄悄揉着酸痛的手臂,小声抱怨几句。

&ep;&ep;史书记载这一日:文帝领王宫宰相,幸城门以送安宁公主,上与公主悲泣歔欷,久不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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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这一路走得并不算匆忙,云泠除必要外,整日只能在马车上度过,昏昏欲睡了多日。

&ep;&ep;撩开车帘偷向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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