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陛下恕罪。”戚卓容恭敬地弯下腰,“该玩的时候,奴婢自然是会陪陛下玩的。可若是一味由着陛下任性,明日太傅问起来陛下怎么没有完成功课,那最后还是奴婢的错。陛下应当知道,秦太傅之流向来看不起我们这些阉人,文人落笔如刀,他又门生众多,到时候奴婢岂不是要被天下讨伐,陛下难道还要和天下作对么?”

&ep;&ep;小皇帝被她绕了进去,瞪了她半晌,才哼哼道:“牙尖嘴利!”

&ep;&ep;虽然骂着,但也悻悻地回屋了。

&ep;&ep;戚卓容其实从来就不爱陪小皇帝玩那些幼稚的东西,不过是哄小孩子高兴,讨他欢心与信任罢了,待将来他长大了,也好看在昔日情谊的份上帮她一把。

&ep;&ep;可倘若小皇帝最后玩物丧志,她难道还能指望一个昏君替她翻案么?一时利和长久利,她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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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连上了几日朝,小皇帝越上越倦怠,眼底也泛着青黑。戚卓容亦是如此——小皇帝睡不着,就会拉着守夜的她说小话,她有时候真恨不得给小皇帝下包蒙汗药算了。

&ep;&ep;问他为什么睡不着,他支支吾吾,只说是每次上朝那些大臣上奏的内容他都听不懂,心里很烦躁。其实他困得很,并不太想搞懂那些大臣说了什么,但他好歹还知道自己是皇帝,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就在这种微妙的有良知和不想要良知之间来回徘徊,把自己搞得难以入眠。

&ep;&ep;每日凌晨伺候完小皇帝起床上朝后,戚卓容便会抓紧时间回自己的小屋子里睡个回笼觉,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在英极宫门口等他下朝回来换便服。

&ep;&ep;今日也同往常一样,戚卓容守在门口等小皇帝下朝,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便打发了个小太监去前朝打听打听。过了一会儿小太监回来了,说是今天早朝还没结束。

&ep;&ep;戚卓容心里嘀咕了一声什么事要这么久,前些日子讨论追捕庞王余孽也没到这个时辰。

&ep;&ep;她在宫门口站得脚都要麻了,又有贴心的小宫女上来递了杯茶,道:“戚公公不如先回去歇着罢,门口总归有人守着的,看到了陛下,自会来跟公公禀告。”

&ep;&ep;戚卓容摇了摇头。在门口迎接陛下本就是她的本职,想偷懒,也得过个几年再说。

&ep;&ep;终于捱到了午膳时间,小皇帝才姗姗归来。

&ep;&ep;许是上了太久的朝,加上正午炎热,他黑着一张脸,很不痛快的样子。

&ep;&ep;戚卓容迎上去道:“宫内已经换好了冰盆,陛下现在是先歇一歇,还是直接去太后宫中用膳?”

&ep;&ep;小皇帝咕嘟咕嘟给自己灌完了一大碗酸梅汤,舔了舔嘴唇道:“还有吗?”

&ep;&ep;“有的。”戚卓容扭头,“还不快去给陛下端上来。”

&ep;&ep;小皇帝长吁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

&ep;&ep;“今日下朝怎的不见刘公公?”戚卓容问道。明明上朝的时候他是和小皇帝一起走的。

&ep;&ep;“母后留下他有事。”小皇帝不耐烦道,“母后今日忙得很,没工夫用膳,你让御膳房先给英极宫上菜吧,朕吃完了还得去御书房上课。”

&ep;&ep;自有小太监去御膳房传膳。

&ep;&ep;戚卓容一边给小皇帝打着扇子,一边问道:“今日上朝怎么要这么久?害得陛下连觉都补不成。”

&ep;&ep;小皇帝:“你还别说,朕难得能听懂朝上那些大臣在吵什么。”

&ep;&ep;“哦?在吵什么?”

&ep;&ep;“在吵要不要砍了赵御史的头。”

&ep;&ep;戚卓容打扇的手一顿:“赵御史?”

&ep;&ep;“是啊,赵朴赵御史,你知道么?”

&ep;&ep;戚卓容说:“知道的。奴婢还在宫外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位赵御史的名字。”

&ep;&ep;这位赵御史在朝中名声不怎么样,但是在宫外却很受百姓喜爱。甚至常常有百姓告状不去大理寺不去顺天府,反而去赵大人的家门口拦路递状纸。赵御史接了状纸,隔日便有弹劾的奏折飞上皇帝的书案,不知道又会轮到哪位权贵高官倒霉。

&ep;&ep;赵御史翰林出身,曾以文采惊艳京城,结果因为过于孤僻兼不知变通,最后去了都察院,骂人堪称一绝,辞藻华丽毒辣,行文阴阳怪气,完全可以当作骈文范本在国子监朗诵——只要被弹劾的当事人不介意就行。不过这些都是据说,戚卓容也没有这个荣幸见过赵御史和他的奏折。

&ep;&ep;虽然朝中厌恨赵御史的人多如牛毛,但建朝以来,都察院的官员向来是品级低脾气大,连皇帝都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其他人自然也不好下手,最多只能暗中使使绊子,让赵御史的生活过得不那么顺畅罢了——但赵御史无妻无子,就更不在意这些了,反而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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