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卫来低声吩咐岑今:“蹲到门边的角落里去,那里是死角。其它听我的,见机行事。”

&ep;&ep;岑今点头,摸着黑过去,卫来从行李包里翻出那把沙漠之鹰,屏住呼吸靠蹲到门边。

&ep;&ep;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ep;&ep;门缝下微透的那线光蓦地黑下来的时候,卫来一把拉开门,枪口直直抵住那人胸口。

&ep;&ep;居然是沙迪。

&ep;&ep;他还在嚼茶叶,吃了这一吓,嘴里的茶叶都差点喷出来,说:“嗨!嗨!”

&ep;&ep;第一反应很真实,不像是图谋不轨,卫来收回枪,皱着眉头看他:“你在这干什么?”

&ep;&ep;他注意看廊道,左右都没人,应该没埋后手。

&ep;&ep;“巡船啊,船在海上的时候,每晚三次,这是规矩。”

&ep;&ep;“虎鲨呢?”

&ep;&ep;“在驾驶舱,打牌。”

&ep;&ep;“刚有枪声。”

&ep;&ep;“是啊。”

&ep;&ep;妈的,居然一脸坦然。

&ep;&ep;卫来纳闷了:那是枪声啊。

&ep;&ep;“走火?”

&ep;&ep;沙迪摇头:“不是。”

&ep;&ep;“为了招待岑小姐,不是做了很多菜吗,吃不完,最后虎鲨说,拿出去给大家分了。”

&ep;&ep;“不够分,有两个人抢罐头,开枪了。”

&ep;&ep;卫来头皮发炸:“抢罐头?”

&ep;&ep;“是啊。”

&ep;&ep;“是不是有人中枪?我听到惨叫。”

&ep;&ep;“是啊,扔海里去了。”

&ep;&ep;“被打死了?”

&ep;&ep;“没有,扔的时候还没断气,但迟早要死的,船上没药,也没医生,有也救不了。”

&ep;&ep;沙迪耸耸肩,像在说一件司空见惯的事,说到末了,又从兜里掏出一小撮茶叶,补进嘴里。

&ep;&ep;关上房门的时候,卫来觉得脑袋很懵,心脏附近一圈凉飕飕的。

&ep;&ep;为了抢罐头开枪。

&ep;&ep;这里的价值规则是什么,一粒子弹不比罐头贵吗?

&ep;&ep;他转头看蹲在角落里的岑今:“你听见了吗?”

&ep;&ep;“听见了。”

&ep;&ep;卫来苦笑,他缓缓坐到地上:“不觉得不可思议?”

&ep;&ep;“不觉得,他们为了争一瓢水、一颗土豆,都会开枪的,跟你说了,海盗自律性很差、情绪暴躁,很难管。”

&ep;&ep;“有时候,一条船谈下来,人质零死伤,海盗自己死一堆,因为动不动就火拼——最荒唐的时候,人质要求上厕所,这个海盗同意了,那个不同意,两人也要火拼一场。”

&ep;&ep;“虎鲨都不管的吗?”

&ep;&ep;这是他属下啊,矫情点说,属下等于财富、资源、支撑、实力,他就一点都不心疼?

&ep;&ep;岑今笑起来:“你知道,拿到赎金之后,船上的人怎么分吗?”

&ep;&ep;“虎鲨和重要的头目会拿大头,剩下的,参与的人均分,也就是说,这条船上的人,人人有份。假设天狼星号最终真的以三百万成交,虎鲨几个会分到两百五六十万,剩下的海盗,一人拿一万美金左右。”

&ep;&ep;“手下的小喽啰是二十个还是三十个,根本不耽误虎鲨分钱。人死的多了,他再上岸招募一批——他名声大,想跟他混的人大把,再说了,新来的人更便宜。”

&ep;&ep;“至于剩下的这些人,”岑今压低声音,“你不觉得他们很希望同伴死的多些吗?死的越多,个人均摊的越多啊。”

&ep;&ep;“你等着瞧,赎金真正谈下来之后,这船上,还会有场大的火拼。”

&ep;&ep;卫来哭笑不得:“这他妈什么世界啊?”

&ep;&ep;岑今低声说:“真实世界啊,跟你要吃饭、睡觉、洗澡一样……真实。”

&ep;&ep;卫来沉默了很久:“一人分一万美金左右,也不少了。拿这钱做点小本生意,别再当海盗了。”

&ep;&ep;岑今说:“又幼稚了吧?他们拿到了钱,会去买酒、买烟、找女人、或者碰毒品,不到半个月就花光了,然后两手空空再出海,盯上新的货轮。”

&ep;&ep;居然有人比他还没计划,卫来不相信:“就不会存起来?”

&ep;&ep;“存着管什么用呢?这种污糟的大环境,你以为真能给他们提供安稳做生意的出路?你不当海盗,钱很快会被抢走;当了海盗,指不定哪一次火拼就死了,那还不如及时享乐一把。”

&ep;&ep;卫来居然无话可说,有那么一瞬间,眼前晃过那个小海盗凶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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