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时候,他忽然想。

&ep;&ep;那只手。

&ep;&ep;他不想只看着它握剑染血。

&ep;&ep;也想瞧瞧它提笔写字,抚琴弄墨时的模样。

&ep;&ep;他派手下去打听,手下很快回来禀报,那个小姑娘,亦是敬安王府的暗卫。

&ep;&ep;因为同沈桐文的妹妹沈漫漫有几分相似,沈桐文一边用她杀人,一边在床榻间折磨她。

&ep;&ep;沈桐文,竟对自己的妹妹,有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

&ep;&ep;严玄亭故意放出各种消息,然后才去跟皇上求娶沈漫漫。

&ep;&ep;他知道,沈桐文不舍得把沈漫漫嫁给他。

&ep;&ep;即便沈桐文舍得,他也还有别的谋划,确保嫁过来的人,一定是她。

&ep;&ep;从一开始,他想娶的人,就只有絮絮一个。

&ep;&ep;他想让她快活,想让她知道那种事并非只有痛苦,想让她明白所谓贞洁并不重要——

&ep;&ep;想让她知道,爱究竟是什么。

&ep;&ep;可是他低估了沈桐文的狠。

&ep;&ep;絮絮毒发那一夜,他抱着她,忍不住发抖。

&ep;&ep;从手指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ep;&ep;可他知道,怀里的絮絮比他疼上百倍。

&ep;&ep;从那一日起,他便开始布局。

&ep;&ep;要除掉沈桐文,还要帮絮絮拿到解药。

&ep;&ep;原本再有十天,他埋下的所有棋子就都能奏效了。

&ep;&ep;可没想到,絮絮的毒,发作得这么快。

&ep;&ep;严玄亭想,他只能用另一种法子了。

&ep;&ep;马车停在宫门口。

&ep;&ep;下去前,严玄亭服了一颗药。

&ep;&ep;那药令他剧烈咳嗽,脸色迅速苍白下来,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ep;&ep;他就顶着这样一副身躯跨入金銮殿,在小皇帝面前跪下,将厚厚一摞证据呈了上去。

&ep;&ep;这些证据,七分真,三分假。

&ep;&ep;当中最关键的两样,一样与籍江堤坝有关,另一样,则与沈桐文意图谋逆有关。

&ep;&ep;至于沈桐文究竟有没有意图谋逆,已经不重要了。

&ep;&ep;敬安候蛰伏朝中多年,却并非全然对皇上忠心。党同伐异,一手遮天,百姓已怨声载道多时。

&ep;&ep;严玄亭直挺挺跪着,目光坦荡。

&ep;&ep;还请皇上,为江山社稷,清余孽,除后患。

&ep;&ep;龙椅上的小皇帝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ep;&ep;严相的忠心,朕知道,只是敬安候虽有不妥之处,毕竟鞠躬尽瘁多年,朕……到底于心不忍。

&ep;&ep;严玄亭听懂了话中的暗示。

&ep;&ep;小皇帝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君王,既知道鸟尽弓藏的道理,却也有兔死狐悲的顾虑。

&ep;&ep;严玄亭重重地磕了个头:臣愿为皇上效劳。

&ep;&ep;小皇帝终于舒了口气,从龙椅上站起身,走过来扶他。

&ep;&ep;严玄亭并未起身,反而仰着头,继续道:只是,臣要问皇上求一道旨意,救一个人。

&ep;&ep;小皇帝动作一顿,低头看着他,神色淡淡。

&ep;&ep;严玄亭却猛然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ep;&ep;从他唇边溢出一线又一线鲜红的血,等他转过头时,脸色已经呈现出某种病态的灰白。

&ep;&ep;小皇帝愣在原地,眼中原本冰冷狐疑的情绪裂开一条缝,露出鲜有的慌乱。

&ep;&ep;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即位时,因年纪太小,不能服众,全靠着严玄亭全心全力的支持,才坐稳了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