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宿爸爸身后跟着鼓手、锣手还有喇叭手,这些人都是村里一些比较有声望的长者充当的,宿臻就护着手中的线香跟在他们的身后,而宿臻的身后跟着的就是村里的男丁和小孩,因着村里人较少的缘故,一条队伍也是短短的。

&ep;&ep;走灯绕的范围比较大,照着从宿家老一辈留下的规矩,这支队伍是要从后山路过,转上一圈后再回到村子里。

&ep;&ep;前一天,宿爸爸和其他人商量着,准备只绕着村子转上一圈,毕竟后山坍塌的地方太多,黑灯瞎火的捧着线香走灯,要是一不小心掉进坑里,摔断腿那可就不好了。

&ep;&ep;理是这么个理,但说话的人不注意说话的方式,以至于到最后也没能达成所愿,反而是让人前一天去后山探路,人工趟出一条道来,还在路边插了一个又一个的路标,虽然这样也稍微降低了一些危险,但还是太麻烦。

&ep;&ep;星星点点的火光排成一列缓缓的向着后山移动,山林中被惊醒的鸟雀发出难听的鸣叫,拍打着翅膀离开了巢穴。

&ep;&ep;冬天的白昼来的总比寻常要晚上一些,走灯的队伍中,人们的视网膜中看不清前面的人,只留下黑色类人形的剪影,思绪稍微翻飞一下,再回过神来就会被吓到,所以几乎没有人敢分神。

&ep;&ep;锣鼓声自始至终都不曾消失,然而队伍中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ep;&ep;离开后山之前,宿臻回头看了一眼后山,被墨色笼罩的山林寂静无声,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后山,他说的是真正的后山,看一看了。

&ep;&ep;走灯结束之后,招呼村里人一起吃了一顿饭,接着宿家就只剩下宿家一家四口。

&ep;&ep;之前被宿爸爸捧在手里的遗像已经被收起来了,堂厅中正对着门的那堵墙的右上角贴上了一张黑色的长方形纸条,纸条上用白色字体写着宿爷爷的名字。这个等到宿爷爷正式下葬以后,才会换成宿爷爷的遗像。

&ep;&ep;宿臻:“爸,爷爷的那张遗像是哪里来的,我从前怎么没见过?”

&ep;&ep;宿爸爸愣了一下,遗像能从哪里来,当然是从宿爷爷从前的旧照中找出一张,难不成还能现场拍么!

&ep;&ep;他是这样想的,也准备这样的回答,话还没有出口,他突然想到宿臻问这话的意思,难不成遗像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ep;&ep;“老爷子的单人照不多,就那么几张,我找的是去年他在照相馆拍的那张,有什么不对吗?”宿爸爸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淡淡的反问着。

&ep;&ep;去年的照相馆?

&ep;&ep;去年夏天,宿臻确实是和宿爷爷一起去镇上的照相馆拍过照片,但因为当时是夏天,老爷子把头发都给剃光了,顶着个光头拍的单人照,而遗像中的那张,先不说表情的问题,就照片中花白的头发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ep;&ep;宿臻道:“爷爷去年夏天把头发剃光了,拍照的时候是没有头发的。”

&ep;&ep;“嗯,没有头发。等等,没有头发?”宿爸爸的声音都快要劈叉了,他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挑选照片时的场景了,只记得刚才收起来的那张遗照上,他父亲头发花白的样子。

&ep;&ep;一旁的宿妈妈和宿姜听的一头雾水。

&ep;&ep;还是宿姜脑子比较灵活,就着宿爸爸和宿臻的几句对话中提炼出了重点,他问:“爷爷的遗像有什么不对劲吗?”

&ep;&ep;听到这话,宿妈妈也回过神来,她和宿爸爸是相信鬼神之说的,因此夫妻俩对望着,说不清心中是害怕多些还是畏惧多些。

&ep;&ep;“你们都说遗像出了问题,要不孩子他爸,你去把照片拿出来看看,看过没有问题,再放回去,这应该是没关系的吧?”宿妈妈出了个主意。

&ep;&ep;也是,如果真的是遗像出了问题,不管他们在这里怎么讨论都讨论不出个结果,只有找出遗像,才能知道结果的呀!

&ep;&ep;至于把遗像拿出来有没有问题,这个还真不好说!

&ep;&ep;宿臻起身,他想要去把遗像拿出来,但又不知道宿爸爸把遗像收在了哪里,只能拿眼睛瞅着他爸,等着他爸自觉的站起身来。

&ep;&ep;要宿爸爸说,就算出问题的是他父亲的遗像,他也是不敢再去碰的,人活着的时候,再怎么危险也有个限度,可死去的人是不能再称之为人的。只不过为人父母的,他忽略大儿子太久,难得儿子有点小要求,他当然是要尽可能的满足的。而且老爷子生前人善,死后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变成恶鬼的。

&ep;&ep;老爷子的遗像被他放在他房间里的保险柜里,和他的那些重要文件锁在一起。

&ep;&ep;打开保险柜的门,一眼就能瞧见黑色相框里的黑白遗照,照片上的人愁容满面,生动不像是一张照片。

&ep;&ep;第十一章西桥村(十)

&ep;&ep;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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