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害怕听到从国内从朋友那里传来她的消息,他怕听到她进入新的恋情,怕有朝一日就听到她再婚的喜讯。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可能,他应该祝福她,但就是那一点自私的心理作祟,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走远,却还希望她能留在原地。

&ep;&ep;最初的两三年过去,然后是五年,六年,八年,十年。

&ep;&ep;现在算起来,他已经认识了她十七年。

&ep;&ep;他们相聚了七年,分手了十年。

&ep;&ep;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ep;&ep;刚分手后的那两年,他时常会想到她,但从第三年开始他的这种感觉就变得很淡泊了,比空气的存在还要淡泊,渐渐的被忽视不见。在今天于莫生咖啡馆忽然见到她之前,他对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ep;&ep;可不知为什么,当他走到莫生咖啡馆的露台前,远远地听到她蹩脚的琴声时,他一下子就意识到,那是她在弹舒曼的梦幻曲,这首曲子是当年他交给她的。她当时学这首曲子的时候完全没有钢琴基础,是他一点点地手把手地教她,只因为她说她最喜欢这首曲子。

&ep;&ep;当时的谱面上写满了他留下的笔记,就是为了让她能更好地理解那些细节。

&ep;&ep;她美好的笑颜,写得满满的谱面,当时也还年轻的他,这一切都忽然变得清晰可见。当他看到她正脸的那一刻,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如洪水猛兽,扑面而来,将他淹没。

&ep;&ep;他很难形容那一种感觉,但今天是个晴天,她在阳光下弹琴的样子和当年一模一样,就好像岁月从未变化,她还是她,他也还是他。然后她停下了手上的旋律,看到他站在那里面露诧异,但没有尴尬。

&ep;&ep;她是真的不知道他会在这时候出现,因为媒体还没报道他在美国的个人独奏会被取消的事,媒体都以为他已经飞回美国在为独奏会做准备了,他也没有把自己还留在沪城的事告诉除了孙教授之外的其他朋友。

&ep;&ep;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她开口,然后和她寒暄。在得知她和老莫是恋人,而且已经订婚了之后,他心里就开始不舒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不舒服是因为什么。

&ep;&ep;他去了一趟卫生间,给李助理打电话,让李助理来接他,回到露台后,他请她把这首梦幻曲弹完,她笑着答应了。

&ep;&ep;看着她弹琴的时候,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杰西卡。

&ep;&ep;不得不说,方卉和杰西卡真的是截然不同的女人,她们的气质完全不同,杰西卡比方卉漂亮,比方卉性/感,但方卉有的东西,杰西卡也没有。

&ep;&ep;他又忽然想到如果现在还是方卉陪在他身边,她会对他说什么,在孙教授家里那一幕绝对不会发生。她和孙教授一直都聊得很好,孙教授很喜欢她。

&ep;&ep;“黎老师?”

&ep;&ep;李助理叫了黎云赫两声,都不见他说话,又叫了一遍,黎云赫这才抬起头,问,“你说什么?”

&ep;&ep;“我想问是送你回酒店吗?”

&ep;&ep;“对——”这个字刚出口,黎云赫就改变了主意,“不要去酒店了,拉我去外滩,我想在那里转一转。”

&ep;&ep;李助理微微一顿,他想见到前女友这件事对老板的影响还挺大,都要去外滩散步了。

&ep;&ep;到了外滩后,黎云赫接过李助理递来的墨镜,就下了车。

&ep;&ep;他的国民度很高,但和那些明星不同的是他没有狂热的粉丝,戴上了墨镜就很难有人认得出他。大家都只当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正在外滩上闲逛。

&ep;&ep;淹没在人群中的感觉让他好受了一些,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可以有平凡的感受,平凡的想法。远离了舞台和掌声,所谓大师享有的荣誉,他感觉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

&ep;&ep;他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平静地想一想他的感情生活。

&ep;&ep;方卉要结婚了,和他多年的好友,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和杰西卡也会结婚。

&ep;&ep;别人看到杰西卡,都觉得他和杰西卡只是玩玩,要么杰西卡和他只是玩玩,因为杰西卡看上去就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她的艳丽过了头,近乎凌厉,甚至成了妖艳,而她的眼神里永远都写着野心,咄咄逼人的野心,不给别人留情,也不给自己留余地。

&ep;&ep;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善茬,但他还是被她迷倒了。

&ep;&ep;杰西卡身上那种强大的吸引力,让他头晕目眩,这种吸引力是最原始的,也是最强烈的,比方卉给他的那种平淡却温暖的爱不知要刺激多少倍。

&ep;&ep;因此他没为方卉放下他的原则,做出改变,却为了杰西卡这么做了。

&ep;&ep;即便杰西卡的任性到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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