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说:“我十六岁开始经营地下生意,杀过很多人。”

&ep;&ep;荆夏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但片刻后,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ep;&ep;无波无澜,无惊无喜,就这样无言地接受了他一直无法接受的自己。

&ep;&ep;“所以……我对你来说,是怪物吗?”

&ep;&ep;荆夏笑了一声,“你对我来说是很多东西。”

&ep;&ep;放在腰上的手还在收紧,她听见霍楚沉有些急切的声音,“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ep;&ep;荆夏叹气,只觉得霍老板真是越来越难哄了。她难得认真想了想,抬头看着他说:“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ep;&ep;又是长久的沉默,荆夏有些狐疑,觉得今天的霍楚沉似乎不太对劲。

&ep;&ep;然而不等她问,只听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叹道:“可我宁愿你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你没有遇见我……”

&ep;&ep;他顿了顿,又问,“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你现在应该在做什么?”

&ep;&ep;荆夏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可能……在读书吧?学士毕业之后,应该会想去留学。”

&ep;&ep;“去哪里?”

&ep;&ep;“去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荆夏笑起来,“因为我最喜欢的钢琴家也叫玛塔,玛塔·阿格里奇,布宜诺斯艾利斯是她的出生地。”

&ep;&ep;“嗯,”霍楚沉应了一声,而后又兀自补了句,“好。”

&ep;&ep;荆夏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里没来由地一空。

&ep;&ep;音乐戛然,灯光亮起。

&ep;&ep;几个身穿西装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将餐厅的客人都清了出去。他们走到两人身边,对霍楚沉出示了逮捕令。

&ep;&ep;荆夏愣住,这时才知道自己刚才的不安是因为什么。然而恍惚间,她只看见霍楚沉对她笑。

&ep;&ep;温热的手捧起她的脸,他吻在她的额间,吻温柔又克制,藏着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ep;&ep;那天的很多画面都是破碎且混乱的。

&ep;&ep;以至于很久以后,在纽约人潮汹涌的街头、在辗转反侧的深夜里,荆夏总会想起那天的霍楚沉。

&ep;&ep;想起他同她讲的最后一句话——

&ep;&ep;“回你的世界,做你的普通人,去布宜诺斯艾利斯,看你喜欢的另一个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