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些念头,可能连他自己都无法理清,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ep;&ep;他的身体始终没有好转,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好。因为生病也是一种保护色,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柔若无害,没有任何危险性。

&ep;&ep;桓羿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他只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桓衍会丧心病狂到害死母妃的地步。

&ep;&ep;也是因为母妃和父皇的感情一向很好,他才会相信殉葬这样荒谬的说法。

&ep;&ep;“看来,殿下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甄凉从他惨白的脸上看懂了他的情绪,忍不住低声道。

&ep;&ep;其实她并没有经历过现在的一切,大部分的内容,倒是桓羿自己告诉她的。只不过,那时候桓羿脸上云淡风轻,好像一切真的都已经过去了,不值一提。

&ep;&ep;可是现在甄凉知道了,所有经历过的一切,对身处其中的他来说,都是锥心刻骨的疼痛。

&ep;&ep;“清楚又如何?”桓羿讥诮地道,“我现在被困在这和光殿里,又能做什么?”

&ep;&ep;“殿下能做的很多!”甄凉毫不犹豫地道。桓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甄凉紧紧地回握住他,“只要殿下需要,我也会尽力帮助殿下。”

&ep;&ep;桓羿盯着她看了很久,看到甄凉都不免惴惴起来,他才转开视线,淡淡道,“你出去吧。”

&ep;&ep;“殿下?”甄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ep;&ep;“出去!”桓羿压抑着情绪,低声吼道。

&ep;&ep;甄凉鼻尖一酸,眼睛被泪水模糊。她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委屈,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桓羿。以前,她总是羡慕他身上那种无论经历什么事都云淡风轻的气质,好像他天生就是这样,尊贵而强大。

&ep;&ep;但是其实,命运并没有优待过他。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在刀山火海之中拼来的。

&ep;&ep;如果可以,甄凉也希望他能不用经历这些,永远保持天真。可那是不可能的,命运已经把他推到了这里,唯有一步一步继续走下去。

&ep;&ep;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她在他身边。

&ep;&ep;……

&ep;&ep;对于甄凉半途被赶出书房这事,没有人觉得奇怪。

&ep;&ep;成总管和他的两个徒弟,以及忍冬立夏两个宫女,都是宸妃安排在桓羿身边的,对他忠心耿耿。这三年他们陪着他从京城到凤京,又从凤京回京城,对他的性情再清楚不过,知道他不喜欢人有在身边。甄凉能在里面待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ep;&ep;之后书房的门一直关着,没有人敢去打扰。

&ep;&ep;甄凉虽然心怀焦虑,却也不敢表露出来一分半点。眼下,他们什么都没有,只能谨慎再谨慎。

&ep;&ep;就这么坐立不安地待到了申时,忍冬和立夏过来催促她,该准备今日的晚膳了。

&ep;&ep;甄凉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做,连忙放下各种担忧,开始忙碌。一忙起来,她的心倒是安稳了不少,又不免笑自己沉不住气,纵然经过了很多事,她其实还是将桓羿视作自己的主心骨,没有他在,总是不安。

&ep;&ep;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桓羿还那么弱小,甄凉要陪他成长起来,要替他挡住许多的明枪暗箭,必须要变得比他更强大才行。

&ep;&ep;她按捺住心思,做好了一锅香气扑鼻的鱼汤,送到正殿去时,书房的门也终于从里面打开。

&ep;&ep;桓羿脚步虚浮地走出来,对迎上去的成总管吩咐道,“经书抄好了,你进去收拾了,等中秋节时送去供奉。”

&ep;&ep;成总管应了。桓羿清凌凌的视线才转到甄凉身上来,目光在鱼汤上一顿,才落到她脸上,“这几日多做些月饼,除了供奉的,也要往各宫送一些。”

&ep;&ep;甄凉睁大了眼睛,先是惊讶,然后反应过来,这是桓羿要试探各方的意思,便连忙应了。

&ep;&ep;桓羿这才转身往自己平日里起居的小阁走。

&ep;&ep;成总管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殿下,已经到晚膳的时辰了。”

&ep;&ep;桓羿脚步一顿,旋即道,“那就摆上来吧。”

&ep;&ep;自从甄凉来了之后,他就有了吃饭的胃口,一方面是甄凉的各种手段起效,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她的菜都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出来的,让桓羿有一种安心感。

&ep;&ep;但甄凉是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这种安心感也就显得很荒谬,让桓羿难以接受。

&ep;&ep;如今将话摊开来说,他也就不必拒绝甄凉的手艺了。

&ep;&ep;她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人。虽然其中还有许多疑点,但这一点应是无疑的了。这样想着,桓羿才觉得自己至今这七零八落的人生里,还有一些可以抓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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