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翟洪广举着一只一息尚存的异种飞过来,把那张空洞无神的脸往男子面前使劲怼。男子顿时双目悚然圆睁,疯狂往后缩,但是唐濯在后面固定住他,不准他逃避。

&ep;&ep;男子哆嗦着不敢说话了,只是眼神不断瞟着妻子的尸体,间或睨眼幸北这群人,表情在绝望悲痛和仇恨愤怒间切换。

&ep;&ep;黎昭利落地刺穿最后一人的胸膛,一并贯穿异种的命门,冷漠地回头:“畜生?我们从畜生手下救了你们。”

&ep;&ep;一地血沫断肢。游客早就躲得远远的,留在原地的除了重伤者,就是那些刚刚失去了至亲之人的人们。

&ep;&ep;异种杀光了,但是空气比刚刚更沉。

&ep;&ep;他们知道这群天赋者救了他们,只是一时间还是很难接受。

&ep;&ep;他们的眼睛看到的是天赋者像魔兵鬼将一样无情地斩杀他们的亲人,他们还没能接受身边人死去的事实,他们还留存着一丝奢望,还想看到那些熟悉的身体僵硬地行走,看到那些亲切的脸上空茫的表情,还在欺骗自己……这群人便用最血腥的方式,让他们认清了现实。

&ep;&ep;他们理智上感激他们,但感情上,竟然难以抑制卑鄙的怨恨。

&ep;&ep;他们纷纷低下头,藏住眸底那抹固执的敌意。

&ep;&ep;翟洪广怒气冲冲地喘着粗气,可是虚张声势的愤怒无法掩饰他的无措。

&ep;&ep;黎昭高冷地撇开眼,唐濯嘴巴张开闭上好几次,欲言又止。

&ep;&ep;“对不起。”

&ep;&ep;清澈的年轻女声划开沉重的寂静。

&ep;&ep;跪在年迈父母面前的女人颤了一下,抬起头,目光躲闪地落在女孩白皙的下巴上。

&ep;&ep;幸北抿了下唇,轻轻看了眼地上两具尸体:“他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吗。”

&ep;&ep;女人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听了这句问话,眼泪瞬间汹涌而出,紧捂着嘴巴,依旧固执地不看她,呜咽着点头。

&ep;&ep;“对不起。”女孩看起来真的很难过,“我懂的……”

&ep;&ep;女人用刘海遮住眼眸,遮住一腔鄙夷。怎么会懂呢?一个七十八岁的女人,无夫无子,也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魄力,只想和父母安安静静地共享余生,幸好新联邦人类平均寿命够长,她还可以有很多时间做他们的宝贝女儿。好不容易攒了假期和存款,带父母出来旅游,却遇上这样的事,她完全不知怎么活下去,刚刚是真的有念头,要把老人的活尸体带回去养在家里,里面是异种也好怪物也罢,只要他们的身体能活着,能继续对她的动作做出反应,只要她还能看着他们,她就也有地方寄托她的残念。

&ep;&ep;可是刚才这群人根本不给她阻拦的机会,像冷冰冰的杀戮机器,破碎掉她最后的希望和留恋,把她世上仅剩的亲人变成这样永远不会呼吸不会动的样子。

&ep;&ep;她的绝望,她的孤苦无依,这么一个年纪轻轻漂亮鲜活的小姑娘怎么会懂?

&ep;&ep;“……我懂的,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ep;&ep;幸北心里其实很慌。她完全不擅长安慰人,只好试图找到她们之间的共同点……据说这样能让人快速卸下防备?

&ep;&ep;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爸妈了,这么类比是不是有点过分?

&ep;&ep;幸北心虚地撇开眼,努力摆出肃穆的表情。

&ep;&ep;女人微愣了一下,不由缓缓抬起眼,端详幸北。

&ep;&ep;是让她有点嫉妒的朝气蓬勃,穿着玫粉色的连体短裤,肤若凝脂,亮的扎眼。

&ep;&ep;但是漂亮的衣服已经被红色绿色的血晕染得一塌糊涂。

&ep;&ep;一塌糊涂的女孩默默看着她父母的遗体,眼底流转着复杂到她都看不懂的情绪,好像有伤感,好像有怀念,还好像有看尽世间流离的沧桑。

&ep;&ep;幸北无处安放的眼神垂落到两位老人的尸体上,内心暗暗想,翟洪广真是变态,对人类的身体下手也不控制力道,这两个人死状着实凄惨了些。

&ep;&ep;啧,不忍看。幸北不由揉了揉眼睛。

&ep;&ep;女人看到这一幕,只感觉胸膛被重物猛地一撞。

&ep;&ep;女孩似乎触景生情,差点流下泪水,却坚强地迅速擦掉眼泪。

&ep;&ep;十几岁的孩子,年纪都可以做她曾孙女。这么小的孩子,没了爸妈,还要出生入死保护他们这些普通人,没有恐惧悲伤的时间,受了委屈还要保持着理智安慰别人。她哪来的厚脸皮,有什么资格责怪这样的人?

&ep;&ep;女人的抽泣止住了,奔腾的愤恨也无影无踪,咄咄逼人的眼神变得有点不知所措,抿了抿唇:“你、你别伤心啊。”

&ep;&ep;幸北一怔:?

&ep;&ep;“你的爸妈如果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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