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接下来几日,陈敬都没有见到倪清嘉。

&ep;&ep;临近期末考,他全部精力投入学习。

&ep;&ep;倪清嘉和他说过,不要因为她或者其他事情影响到成绩。他记得她的话,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是不是早就暗示什么了。

&ep;&ep;陈敬不敢深究,用题海麻痹自己。

&ep;&ep;只是偶尔一松懈,停下笔,脑子就响起她的声音。

&ep;&ep;坐在房间的椅子。

&ep;&ep;——我要你以后坐在这,就会想起我。

&ep;&ep;躺在床上。

&ep;&ep;——阿敬哥哥,疼一疼嘉嘉吧……

&ep;&ep;闭上眼。

&ep;&ep;——男朋友,晚安。

&ep;&ep;入睡。

&ep;&ep;又是梦见她的一夜。

&ep;&ep;陈敬站在椅子上,埋头擦教室门口的玻璃。

&ep;&ep;一双手扶住了他身后的椅背。

&ep;&ep;他回头,望见夏夜晴天里晶莹的星辰。

&ep;&ep;初遇的一眼,怦然悸动。

&ep;&ep;“同学,我帮你洗吧。”倪清嘉说,“我看你上来下去怪麻烦的。”

&ep;&ep;“抹布给我吧。”

&ep;&ep;倪清嘉伸出手,但眼前的人迟迟没有动作。

&ep;&ep;“诶,同学。”她声音慌张,“你怎么哭了。”

&ep;&ep;“是不是眼睛进灰了?我就说了,这上面的玻璃有什么好擦的。真是的,班主任还非要擦。”

&ep;&ep;陈敬下了椅子,手上拿着肮脏的抹布,抱不了她。

&ep;&ep;弯腰低头,脑袋搭在她的肩窝,弄湿了她的衣领。

&ep;&ep;“诶诶!”

&ep;&ep;肩头的人嘤嘤颤动,湿热的呼吸浇洒在她的皮肤上。

&ep;&ep;倪清嘉不知所措地拍着他的背,心想这个人好奇怪啊,嘴上仍是说:“别哭了,别哭了……”

&ep;&ep;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跟着隐隐作痛。

&ep;&ep;“你别哭了……”

&ep;&ep;“我去跟班主任说,咱们不擦了。”

&ep;&ep;教室没有其他人,桌椅也不翼而飞,空旷的只剩他们两个。

&ep;&ep;陈敬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梦,愈发肆意地流泪。

&ep;&ep;喉结滚动,嗓音闷哑:“嘉嘉,我好想你……”

&ep;&ep;身前的倪清嘉忽然怔住。

&ep;&ep;手摸着陈敬的后脑勺,换了种语调,温柔地说:“宝贝,我们已经分开了。”

&ep;&ep;话音刚落,教室崩塌,世界天旋地转。

&ep;&ep;她微笑着转身离去。

&ep;&ep;陈敬蓦地睁眼,面对的却是白色天花板。

&ep;&ep;安静的房间,余他一人。

&ep;&ep;闭眼,回不去梦里。

&ep;&ep;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仅是徒劳。

&ep;&ep;连着梦她几晚,陈敬竟然有些习惯了这种空落落的无归属感。

&ep;&ep;痛到极点,也感觉不到疼了。

&ep;&ep;陈敬理了理情绪,打开手机看时间。

&ep;&ep;六点十分。

&ep;&ep;今天是周日,本不用早起,但陈敬已然无法入睡,索性起床学习。

&ep;&ep;他在卫生间洗漱,动静引起刘丽的注意。

&ep;&ep;刘丽是陈敬的继母,陈敬的生母在他小时候跟有钱人跑了,陈敬的父亲独自抚养他长大。好在陈敬从小懂事听话,没让父亲操心。

&ep;&ep;直到陈敬上初中,父亲才再婚娶了刘丽为妻。

&ep;&ep;刘丽也是二婚,有一个比陈敬大三岁的儿子,名叫刘轩,在上大学。

&ep;&ep;陈敬洗漱完出来,和她碰个正着。

&ep;&ep;“小敬,怎么起这么早。”刘丽是个一看就非常面善的女人,连皱纹都泛着慈爱,她对陈敬视如己出,这几年相处将陈敬照顾得很好。

&ep;&ep;陈敬笑了笑:“刚好醒了,就起来学会习。”

&ep;&ep;刘丽皱着眉,关切道:“你也别太累着了,周末多睡一会好好休息一下,学习也不差这一会儿。”

&ep;&ep;陈敬说:“刘阿姨,我不累。”

&ep;&ep;他仍是习惯叫她刘阿姨,虽然他心底已经将她当做母亲,可怎么也开口叫不出“妈”。

&ep;&ep;刘丽知道陈敬努力认真,学习从来不需要旁人督促。但他以前再怎么学,作息也是正常的。这几天刘丽有时凌晨出来喝水,都能看到从陈敬房间的门缝中钻出通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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