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温浓掏出手帕,替她拭去脸上的汗珠:“你洗你的,打水给我做什么?”

&ep;&ep;“我看天气热,给你房里打盆水,消暑凉快些。”小丫头唤杨眉,是个出挑拔尖的美人相。她爹还是前科举人,在地方当官,原来是个官小姐,可惜来了京师,天大地大、贵胄满城,这层身份也就变得无足轻重。

&ep;&ep;与她们同住一个小院的还有另外三十来名姑娘,或属于家里给钱走过关系的,或属于家里本来就带点关系的,成为今期内试第一批过选者,也是待遇最好的。

&ep;&ep;当然,这些人全部加起来都没有温浓待遇好。一个院子五间房,只她独占最好的一间。没办法,来时排场太足,早已传遍各宫里外,不见其人先闻其名,都知道今年入宫一小宫娥,信王亲驾送来的。

&ep;&ep;信王是谁?谁敢动信王的人?反正尚事监没人敢,都把她当佛供着。

&ep;&ep;“不着急。”温浓摇头谢绝,随手折来一片绿叶,遮在眼前,便盖去了半边云天:“南天有云叠浪,我看燕子低飞,午后应该有雨。待大雨下完,今夜肯定会凉快些。”

&ep;&ep;杨眉懵懵懂懂:“温姐姐懂得真多。”

&ep;&ep;温浓没有接受杨眉打来的水,被附近几个丫头暗暗耻笑。杨眉容色讪然,温浓视若未睹,给她擦了把脸,指了几个掌事姑姑的住所,示意送给那几位比较合适。

&ep;&ep;杨眉是个聪慧醒目的,明白温浓好心指点,转哀为喜,乐呵呵地走了。

&ep;&ep;周遭的视线还在蠢蠢欲动,温浓借口躲回屋里,与人隔绝,埋头苦思接下来的每一步,心中长叹。

&ep;&ep;那日信王府中,陆涟青直言不讳,要她进宫当眼线,监视小皇帝的一举一动。温浓为求自保,二话不说答应了。可她哪里想到陆涟青这么不按牌理出牌,竟是这么大张旗鼓送她入宫??

&ep;&ep;得他一手掺和搅局,温浓想低调还不成。尚事监忌惮她的身份,个个拿她当佛供着。上面的掌事姑姑什么态度,底下的小宫娥自也看得清楚,连日以来都在争相攀附,盼着给她当小姐妹,争着给她做小尾巴,都想跟她一起富贵,还想跟她一起飞。

&ep;&ep;杨眉表现乖顺,实则同样是在讨好自己。温浓没想与谁结交,但也不会主动树敌,可这才刚踏进宫门,身遭已是如狼似虎,她怎顶得住?

&ep;&ep;温浓双手掺脸,愁眉不展,外间传来阵阵仓促的敲门声:“温浓姐姐,永福宫来人,传你觐见。”

&ep;&ep;永福宫?

&ep;&ep;温浓心头一震,是鲁太后!

&ep;&ep;第18章觐见&ep;信王送来的人,就连鲁太后都惊动……

&ep;&ep;时值盛夏,红花绿树茏葱掩映,树影折光,四季长青。

&ep;&ep;不论叠石高嶙,还是琼楼高阁,都能让温浓看得分外专注。待假山一过,树杪之后隐隐显露雕楹碧槛,金鸾飞绕环壁合抱,瑰丽宫宇浮现眼前,直把温浓看呆了。

&ep;&ep;领路之人是永福宫的司事总管容从,他是鲁太后的心腹侍官,得他亲自来领,足见温浓面子多大,整院上下全炸开了花。

&ep;&ep;信王送来的人,就连鲁太后都惊动了,要亲自见见。

&ep;&ep;只是福兮祸兮,谁也不敢下定见。

&ep;&ep;“太后娘娘为人随和,温婉可亲。待到她面前,不必过份拘谨。”容从一边同她客客气气,一边不留痕迹将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ep;&ep;温浓起初面露怯意,而后又忍不住夹杂一丝小好奇:“容公公,不知太后娘娘召见奴婢所为何事?”

&ep;&ep;“主子的意思,作奴才的岂敢妄测?”容从和气地笑:“不过听说你是信王殿下送入宫里来的人,兴许娘娘有心照拂,想将你提到身边。”

&ep;&ep;一边表示不敢妄测,一边说得还挺多?温浓诚惶诚恐:“咦?能够侍候太后娘娘那是奴婢的福份……可奴婢刚刚进宫,礼仪规矩都还没学全,唯恐侍候不好太后娘娘。”

&ep;&ep;“也未必真是拨到永福宫来侍候咱们娘娘的。”容从细声安抚,不经意间提及:“信王殿下已经回宫,兴许很快就会调你过去。”

&ep;&ep;听他三句不离‘信王殿下’,温浓想充耳不闻装蒜到底都不成。

&ep;&ep;她是进宫之后才得知,钟勇门下采选的同一天,离宫回府休养小半月余的信王乘车走正华门回宫去了。据说信王归家不早朝的这小半个月里,朝堂之上鸡飞狗跳,六部九卿压着公文都在等着他审批,可忙得焦头烂额。

&ep;&ep;温浓一脸讪讪然:“信王殿下大约不会要奴才的。”

&ep;&ep;容从侧目,狭眸闪动微光:“怎么说?”

&ep;&ep;“信王殿下不喜呱噪,”温浓素唇一撇,颦眉苦恼:“更不喜忤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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