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话音刚落,沈长明就笑了起来,半开玩笑半当真道:“好个了却天下事,我这等俗人自愧不如。”

&ep;&ep;这话说得还算好听,只可惜他笑得过于不正经,江槿月隐约听出了一丝调笑的意味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ep;&ep;她正准备重操旧业,安心研墨,就见他摆了摆手,起身推开了窗,回头笑吟吟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赏月吧。”

&ep;&ep;凉风阵阵而入,月光皎洁,星河暗淡。倘若一切顺利,这便是他们在幻境中的最后一夜了。

&ep;&ep;事到如今,江槿月心中反倒生出些怪异的情绪来,忧愁有之,不甘也有之。

&ep;&ep;现下,沈长明的母妃还能同他打趣,宫女们还能一起闲话家常,哪怕是梦境,也算美梦一场。

&ep;&ep;可明日,她们又只能存在于回忆中,或许又要化作有口不能言的冤魂,在这一方幻境中苦苦挣扎。

&ep;&ep;二人各有心事,借着认真赏月的名头,谁也没有吭声。直至他出声唤她,难得收起笑容,语气温柔而坚决地说道:“待我们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ep;&ep;他的眼底似有星光闪烁,仿佛黯然失色的周天星辰都在他眼中流转。江槿月素来不喜拐弯抹角,又被勾起了好奇心,便不满道:“你这不是刻意吊人胃口吗?”

&ep;&ep;“哦,那我告诉你另一个秘密吧?”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温声道,“其实我说的是,愿天下太平再无纷扰,愿与所爱之人再不错过。”

&ep;&ep;“……还真是出人意料。”人家说得一本正经的,她也不好打击他,只不过这是什么奇怪的愿望?他是忘了他现在只有五岁吗?

&ep;&ep;她可算明白德妃娘娘方才为何是那种表情了,那么小个孩子满口情爱,任谁听了不觉得好笑?

&ep;&ep;沈长明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她却始终没再开口,他的脸一黑,又好气又好笑,“你就没点别的话想说?平日里挺聪明的,这会儿怎么像个闷葫芦?”

&ep;&ep;好心陪他赏月,还要被他骂?江槿月白了他一眼,笑着反问道:“你要我说什么?我是闷葫芦,不如你写下来让我照着读?”

&ep;&ep;“我知道这些话有些唐突,但从始至终,我都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他难得如此认真,说出来的话仿佛都已经过深思熟虑。

&ep;&ep;一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除却慌乱,更多的是担忧。她很想像从前那般随口敷衍过去,也想开玩笑似的问他是不是为了报恩,可她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ep;&ep;她想起冉语眼底挥之不去的哀愁,又想起戚正放肆的笑声,还有梦境中那个白衣星君。

&ep;&ep;他曾经眉目含笑,温润而泽。为何会满身血污,又为何永堕凡尘?

&ep;&ep;她不知道戚正究竟是什么来头,此人仿佛对他们前世之事了如指掌。他手里又有九幽令,倘若他真的对沈长明动了杀心,那该如何是好?

&ep;&ep;二人相顾无言,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他也想过自己不该急于一时,毕竟在她眼中,他们不过认识了十几日罢了。

&ep;&ep;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打算随口开个玩笑转移话题,却见面前的姑娘俯下身来,认认真真地望着自己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沈长明,你得好好活着,因为我不想让你死。”

&ep;&ep;他跟她谈感情,她却又聊起了生死。沈长明有些哭笑不得,看出了她眼中的担忧,只得笑道:“好,我不死。你是对我没信心吗?”

&ep;&ep;江槿月微微摇了摇头,撇了撇嘴道:“这和信心无关。你想想淑妃娘娘,如果对方派鬼来杀你,你真有把握躲过去?”

&ep;&ep;她原以为自己搬出淑妃之事,总能让他多少有些警醒,别再嘻嘻哈哈的。谁知对方想也没想,轻描淡写道:“鬼?那我不介意让它再死一次。”

&ep;&ep;得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把鬼放在眼里。从前不信鬼神也就罢了,这会儿连人都在幻境里了,怎么还是老样子?

&ep;&ep;她前半生就从未见过这么固执己见的人,她越想越气,决定好好同他讲讲鬼魂的可怕之处。谁知,她才刚张了张口,肩上就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ep;&ep;毫无防备的她转过脸去,正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面庞,对方脸色青黑,双眼外突,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在笑。

&ep;&ep;“……”饶是江槿月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还是被这个女鬼吓得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半晌没有开口。

&ep;&ep;您是真不把人当外人啊,大摇大摆地就出来了?她百思不得其解,虽说幻境中应当不止这一只鬼,起码旁人表现得都和常人无异,唯有眼前的这只剑走偏锋。

&ep;&ep;“淑妃娘娘,你吓到人家姑娘了。”沈长明脸色平静,好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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