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薛睿赶紧告诉身旁司机把车调头。

&ep;&ep;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回身,想偷偷看下纪封的脸色好转些没有。

&ep;&ep;他知道刚才纪封在烦躁什么——他把那个许蜜语的名字脱口就叫出来了,那是他最不想记住的名字,可偏偏记下了——他正把这罪过归于自己身上。

&ep;&ep;眼睛跟随身体慢慢移,可以看到他的肩膀。很平静的样子,一动没动。再移些,看到了脖子。喉结静止,说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于是放心地再移些,直接去打探面庞上的眼睛。

&ep;&ep;和纪封对视上的一瞬里,薛睿立刻打了个哆嗦。

&ep;&ep;纪封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眼神里却带着满满的嘲讽和恼怒凝视住他。

&ep;&ep;薛睿下意识就想转回头去。

&ep;&ep;纪封冷声冷气地叫住他:“转回来。”

&ep;&ep;薛睿乖乖地把头又转回来向着后面,半拧着身子,满脸都是懂事地问:“纪总,您有什么吩咐?”

&ep;&ep;纪封停顿了两秒钟,然后眯眯眼,不耐烦地问了句:“是这家酒店太小吗?为什么总会碰到她?你给我解释一下。”

&ep;&ep;“……”薛睿觉得自己现在的功能越来越复杂多元化了,连人与人相遇的或然率都要归他管了。

&ep;&ep;“也……没有‘总会’吧?”薛睿使劲地动着脑筋,求生欲极强地回答,“您看啊,您每天来回上楼下楼的频率也不低,晨跑、去公司、见客户、会谈、视察业绩、商务聚餐……这么算下来一天总得上下个十几二十趟的,其中有一趟遇见了许蜜语,倒也不算多难……”

&ep;&ep;他话音还没落尽,纪封就皱起眉眯起眼,把声音都压低压哑了责问他:“不是说过不许说她全名?”

&ep;&ep;“……”薛睿很想回一句:就算我不说全名,您不也已经记住了吗……

&ep;&ep;他咬住牙根,怕自己真的失控呛老板。

&ep;&ep;他听到纪封“呵”的嗤笑一声。

&ep;&ep;“一天上下十几二十次怎么了?我一次也不想遇见她!”

&ep;&ep;薛睿听出老板是真的烦出情绪了,赶紧有眼色地保证道:“好的纪总,您放心,下回您上下电梯前我一定先替您探好路,一定确保您出行路上遇不到许……遇不到那个女人!”

&ep;&ep;纪封又瞥了薛睿两秒钟,才放过了他。

&ep;&ep;车子开到商场附近,薛睿下去买皮鞋。纪封有点烦躁地把平板电脑拿过来,点开屏幕上叫“季风庄园”的app,开始收地和种菜。

&ep;&ep;手指戳着屏幕时,力道不自觉间变得比平时大。

&ep;&ep;把菜种好后,甩开平板电脑,眼神向下一抖间,视线滑过了那双被踩塌脚面的皮鞋。

&ep;&ep;心头马上开始往上翻涌起腻烦来。他强令自己压住这股腻烦,并告诉自己,那女人太微不足道,实在不值当他浪费情绪。

&ep;&ep;薛睿拎着一双崭新皮鞋回来了,拉开车门递给他试。

&ep;&ep;鞋子大小正好,皮子也软韧一点都不板脚。

&ep;&ep;可他还是觉得腻烦。平白无故遇到那女的腻烦,平白无故被她踩脏鞋子腻烦,平白无故就记住了她的名字,实在叫人太腻烦。

&ep;&ep;下午时她被客人投诉顺走了财物。看她刚才的样子,心不在焉颓废无神,想必是没办法自证清白。所以过了今晚,她应该就会被辞退了吧。

&ep;&ep;这样很好。

&ep;&ep;起码以后不会再这么晦气地遇见她。

&ep;&ep;许蜜语安顿完新到的一波住客,终于可以下班了。

&ep;&ep;赶去食堂时,菜和肉都已经被盛光,米饭也快凉透了。许蜜语打起精神盛了碗凉米饭,又在上面浇了一勺菜汤,端到座位上对付吃。

&ep;&ep;她实在太累了,心累身体也累,管它饭是什么味道,哪怕是蜡般无味,眼下为了填饱肚子和体力,她也得大口地嚼。

&ep;&ep;这样的生活是她从前从来没体会过的滋味。有点辛苦,但又没力气去悲叹太多。人被生活推着一步步往前走,累到麻木地活着,似乎就感觉不到苦了。

&ep;&ep;许蜜语一口一口吃着汤拌的凉饭,麻木地想着,应该没有什么事能比现在更让她觉得疲惫辛苦了。

&ep;&ep;直到手机叮咚一声响起来,她接起来看。

&ep;&ep;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错了。

&ep;&ep;是许蜜宝发来的短信。

&ep;&ep;看着短信的内容,一口凉饭堵在许蜜语的嗓子眼儿。

&ep;&ep;她放下筷子,吃不下去了。

&ep;&ep;短信里,许蜜宝因为迟迟没有收到她的打款而在咒骂她。他骂骂咧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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