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母亲说,我们三爷六岁时都能背几十首诗了。”

&ep;&ep;此话一出,就无人接的下去。三叔父秋天刚考过秋闱,中了第三十六名举人,名次不好不坏,来年考上进士还是可以保证的。虽说是喜事,也禁不住三婶娘每天挂在嘴上,三句话之内必会提到自己丈夫的学业如何出众。

&ep;&ep;大伯母忍了小半年,没想到大过年的还要受这份闲气,假笑着道了句:“谁家孩子背不下几十首诗!”

&ep;&ep;三婶娘一直瞧不上商贾人家出身的大伯母,满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任由自己拿捏,谁知竟还口了,心说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找我的不自在,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ep;&ep;“常听人说孩子随娘,珩哥儿可会打算盘?”见大伯母神色微变,三婶娘又娇笑道:“看珩哥儿腿脚这么利索,想必以后跑腿儿料理田庄的事一定在行!”

&ep;&ep;大伯父没有功名,回家管理田庄庶务是大伯母一生的痛处,就被三婶娘这么直直地戳心窝子,若非强撑着一点修养,脸上的笑容早就垮了。

&ep;&ep;母亲只能从中调和,“大冷的天儿,别说闲话了,当心喝风。卿姐儿来我这儿坐吧,看你弟弟那边要点炮仗了!”

&ep;&ep;冉念卿如蒙大赦,快步来到冉念烟身边坐定,朝她笑了笑,脸色有些难看。

&ep;&ep;大伯母和三婶娘剑拔弩张,最无助难堪的就是她了。

&ep;&ep;那边的冉珩还毫不知情,把拴着一串一千响大炮仗的竹竿卡在石缝里,作势要拿火折子去点,却被他的奶娘崔氏拉了回去。

&ep;&ep;“哥儿,你金贵着呢,不许动那个,危险!”

&ep;&ep;冉珩想了想,随手指了人群中一个高瘦的男孩子,道:“那你去点!”

&ep;&ep;说着就把火折子往男孩手里一扔,男孩接住了,指着自己的鼻尖,吞吞吐吐道:“我……我去啊?”

&ep;&ep;崔氏催促道:“二少爷让你去点火,发什么愣呢!”

&ep;&ep;男孩这才挠挠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竹竿下,甩着火折子,闪起一点火星。

&ep;&ep;八角亭离得有些远,冉念烟看不清那男孩的面容,却知道他很为难,又高又瘦的身板绕着炮仗转来转去,在冉珩带着怒气的催促下才闭着眼睛把火折子贴近引线。

&ep;&ep;她同时注意到,夏奶娘的神色有些紧张。

&ep;&ep;“小呆瓜,快堵上耳朵。”母亲笑着把冉念烟的小手堵在耳朵上,“要点火了。”

&ep;&ep;没有声音。

&ep;&ep;是个哑炮?

&ep;&ep;冉珩气急,揪起躲在人群中的高瘦男孩,让他去看看情况。男孩子被逼的不耐烦了,一把甩开他,闷头向八角亭跑来,一下跪在奶娘面前。

&ep;&ep;“娘,我不去看行不行,去年陈叔家的儿子就是这么炸死的!”

&ep;&ep;奶娘赶紧把孩子抱进怀里,对着母亲歉意地说:“孩子刚从乡下过来,不懂规矩,让夫人们见笑了。”

&ep;&ep;大伯母笑道:“这算什么,是这孩子聪明,不像我家这个只知道疯玩,不计后果。快让大家都别靠近,待会儿找个小厮把炮仗摘了,天也快黑了,咱们去慈荫堂给母亲拜年,如何?”

&ep;&ep;母亲颔首,三婶娘阴阳怪气地补上一句:“早就该去了!”

&ep;&ep;反正也没人搭理她。

&ep;&ep;奶娘趁着没人从怀里摸出一串红绳绑着的铜钱,递给儿子,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就让他回前院找爹,她整日守着冉念烟,一个月才能见丈夫儿子一面,连过年过节都不例外。

&ep;&ep;冉念烟看着这个六岁的男孩,有些出神。

&ep;&ep;她早已习惯那个衣紫腰金,面容阴柔,笑意冰冷,如影子般出现在自己左右的坤宁宫总管夏师宜,再看到天真淳朴到甚至有些寒伧的夏十一,才知道什么叫恍若隔世。

&ep;&ep;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人,她也和当年的自己相差甚远。

&ep;&ep;铜钱冰手,夏十一还是欢喜的不愿揣进兜里,放在手心摩搓着,给奶娘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忽然发现冉念烟看着自己,似有察觉,又给她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道:“谢三小姐大恩!三小姐多福多寿!”话是恭维的,可他笑得真诚,牙齿白得晃眼。

&ep;&ep;她何曾于他有过什么大恩,反倒是他对她帮助颇多!

&ep;&ep;冉念烟只觉得心疼。

&ep;&ep;“盈盈,怎么还不跟上?”母亲回头催促。

&ep;&ep;“哦,来了!”冉念烟应了一声,牵起奶娘的手,仓促地离开了。

&ep;&ep;走了很远,夏十一依然站在原地,望着母亲渐渐变小的背影,直至消失。

&ep;&ep;慈荫堂里,桌围椅披都换成了大红福禄纹,装在剔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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