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寒风刮起草丛里滚动的碎石,发出一长串银铃般有节奏的撞击声,奏响怪异奇特的催眠调。

&ep;&ep;她缩紧脖子,把自己裹进宽大的皮夹克中,挨着身侧那团滚烫的火源,缓慢而沉重的合上眼睛。

&ep;&ep;梦里依旧是那块空寂冰冷的无人之地。

&ep;&ep;似阴森铁笼,更像恐怖地窖,释放面目狰狞的怪兽,扼制住她自由的灵魂。

&ep;&ep;远处似有一束光,照亮前行的路。

&ep;&ep;那团触目惊心的血红,翻涌的血浆似千层浪,犹如绽开的彼岸花,破碎的花瓣随风轻扬...

&ep;&ep;她伫立在原地,等候那双涂满鲜血的大手到来,宣判她的死亡。

&ep;&ep;如预期那般,眼睛很快被一双手蒙住。

&ep;&ep;却不是她记忆中那般冰冷黏稠,让人反胃恶心。

&ep;&ep;温暖干燥的大手,似和煦的春风,轻拂过她的鼻尖,嘴唇,下巴,亲吻泛红的耳珠...

&ep;&ep;她眼前的视野全黑,那双手带领她往前走,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累了,想要停下来...

&ep;&ep;然后,她睁开了眼。

&ep;&ep;车窗外,柔和的红光拂面,如沐轻风。

&ep;&ep;她下意识伸手遮挡,身子微动,磨砺出挤压皮革的怪声。

&ep;&ep;贺枝南猛然坐起,低头看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环顾四周。

&ep;&ep;她居然在车上。

&ep;&ep;记忆在何处中断,她已经记不清了,依稀只能回想起记忆空白前的最后一幕。

&ep;&ep;水塘边,清澈的池水被微风吹起阵阵波澜。

&ep;&ep;两个傻子坐在木凳上,她缩成一团,他拿着鱼竿一动不动,久等不上钩。

&ep;&ep;“你会唱歌吗?”她细声问。

&ep;&ep;“军歌。”

&ep;&ep;贺枝南无语凝咽,“粤语歌会吗?”

&ep;&ep;魏东皱眉细想,“就一首。”

&ep;&ep;“什么?”

&ep;&ep;“护花使者。”

&ep;&ep;“唱来听听。”

&ep;&ep;她眼皮直打架,在这深山水池边,居然有了丁点儿困意。

&ep;&ep;男人侧头看她,她缓慢眨眼,徘徊在昏昏欲睡的边缘,头低垂,一颤一颤地动,魏东看着好笑,好心掰正她晃动的脑袋,肩膀借给她靠。

&ep;&ep;他看向前方,低沉开嗓。

&ep;&ep;“这晚在街中偶遇心中的她?/?两脚决定不听叫唤跟她归家?/?深宵的冷风?不准吹去她?/?她那幽幽眼神快要对我说话?/?纤纤身影飘飘身影默默转来吧?/?对我说浪漫情人爱?我?吗...”

&ep;&ep;这首歌是清风的最爱,在部队时恨不得一天在他耳边哼一百遍,他听都听会了。

&ep;&ep;男人唱到后面,歌词开始卡壳,断断续续的回忆。

&ep;&ep;贺枝南嘴里嘟囔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凑近问:“什么?”

&ep;&ep;“发音,不标准。”

&ep;&ep;他闻言笑了,“哪里不标准?”

&ep;&ep;这次无人回应。

&ep;&ep;她似乎睡着了。

&ep;&ep;四散的记忆点慢慢回笼,到此终点。

&ep;&ep;她按下车窗,清晨沁凉的冷风飘进来,她冻得瑟缩了下,乖乖套上他的皮夹克。

&ep;&ep;下车时,天还没完全亮,云层撕开一小块裂口,渗出烟粉色的暖光。

&ep;&ep;男人站在山顶抽烟,那么低的温度,穿单薄衬衣也不觉冷,壮硕的背影坚硬似山脊,肩头凸起的肌理曲线远比正前方的山峰还要性感。

&ep;&ep;浅白色的烟雾模糊指尖上的厚茧,如幽魂般蜿蜒向上,他深吸轻吐,一根烟很快到底。

&ep;&ep;听见车门开关的声音,他眉眼一动,烟扔脚下,踩灭。

&ep;&ep;回头时,女人套着他的外套,身高身形差距下,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ep;&ep;“醒了?”

&ep;&ep;“嗯。”

&ep;&ep;贺枝南停在他身侧,视线扫过他下巴那片乌青,才过一晚而已,茂盛的黑色胡茬宛如山顶洞人。

&ep;&ep;也不知他昨晚经历什么,眸底血丝横生,黑衬衣也皱巴巴的。

&ep;&ep;可即使落得这般颓靡邋遢,那张脸依旧该死的好看。

&ep;&ep;“我怎么会在这里?”

&ep;&ep;男人漫不经心地回:“你睡着了,我扛回车里的。”

&ep;&ep;“扛...”

&ep;&ep;她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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