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一捧补救进新的袋子。

&ep;&ep;你把脸转向别处,这些场面你看不得,心里难受。

&ep;&ep;“这一石的成交价是多少?”你烦躁的从皮夹里摸烟卷儿,纤长的手指头在包里抓来抓去,一根也没摸到。

&ep;&ep;秘书说了个数来听,你听罢心里更烦躁了。

&ep;&ep;太低,太低的价格,远远低于你从洋人那进布匹、酒糖的价格,这些茶叶运到国外去的路上就要折损四到六成,按着现下的法律,商行还要按比赔付折损的费用,简直是做的菩萨买卖。

&ep;&ep;“别的呢?那些画卖的怎样?”这说得是粤市那边流行的作坊式国画了,洋人也好这些充满东方元素的摆件儿,粤市通商口岸开放的早,流水线的生产些画着贞女奇男的神话传说,使得洋人的油彩,华人的笔墨,四不像的像出个新风格。

&ep;&ep;你仿着那工厂自己也引了一批画匠来做,试图能用这些和洋人的高价进口货打个平手。

&ep;&ep;秘书面露难色:“不过也是勉强平了本钱罢了...”

&ep;&ep;一时间车内静默无言,秘书左顾右盼,支走了抽旱烟的司机,凑到你耳边道:“最近倒是有个好物什销路一本万利,东洋的西洋的人人只要是用过一次的,没有戒得掉的,那物叫...”

&ep;&ep;你皱着眉听他讲,听罢后叹口气,叫司机把车开回商行。

&ep;&ep;车子走在路上,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拦住了路,司机叭叭叭的按着喇叭赶人,路上的男女学生挤在一起,胳膊攀着胳膊,手里摇着旗朝着什么人呐喊。

&ep;&ep;你撩开车窗的纱帘,往外探着看了眼,似乎是又有什么有识之士来讲救国,讲新思想了,车子开不动,学生们像群蚂蚁,踩着锃亮的皮鞋,嘴巴里含着口号,密密麻麻的吞吃着看不见的人流下的苦汗。

&ep;&ep;身边的男秘也顺着车窗看了看,出声道:“咦?那不是——罗秘书吗?”

&ep;&ep;你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罗秘书,她把烫好的卷发梳平了,扎成两个翘着脚的麻花辫儿,穿着学生的制服长裙,正挥着手臂丢自己的帽子。

&ep;&ep;男秘书摇开车窗朝小罗喊了几嗓子,她听见后挤着人群上了车座,兴奋的满面红光:“老板!你也来看啦!真是没想到!”

&ep;&ep;你:“看什么?”

&ep;&ep;小罗:“沪专新来的教授哇!自英国留学回来!带了新思想回来,刚刚才结束了他的一场讲座,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ep;&ep;你:“什么新思想?马先生?恩先生?”

&ep;&ep;小罗赶忙摆手:“是——也不全是,许先生周游西洋列国,甚么思想都晓得,他还听过伏尔泰的讲座,老板你知道伏...”

&ep;&ep;这个名字一出你就下意识反胃一下子:“许先生?”

&ep;&ep;小罗点头:“对啊,许墨,许先生!”

&ep;&ep;“......”

&ep;&ep;你让男秘书把小罗从车上赶了下去,并让她下午就回来上班,不然扣半月报酬。

&ep;&ep;傍晚回了大宅后,你简单的用了个晚餐,随后投身书房,仔仔细细的批文件,思考商行的钱怎么才能重新赚回来这事,一忙就忙到凌晨去,难得的没去李泽言的房间热脸贴冷屁股。

&ep;&ep;李泽言坐在阳台看着庭院的大门,他用手指头撑着下巴,一杯杯饮酒。

&ep;&ep;大门开了又合,叁更时分,一辆小轿车摇摇晃晃的驶进家门,管家开了侧门叫那车进来,那车停在门口,车门下长腿一伸,走出来一个男人。

&ep;&ep;许墨含着一根女士香烟,吞吐一口,抬头一望,正和阳台上的男人对上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