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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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那确实是一本老相册。相册里的沈昼叶不过四五岁，一头不服贴的卷卷毛，穿着条纹t恤牛仔背带裤，手短腿短，小小一只。

&ep;&ep;那里头有她歪歪扭扭学着骑自行车的照片，背景上还有她爸爸本科时代步的老福特，花园外浇水车经过，在小姑娘身后留下万千彩虹。

&ep;&ep;“你看，”沈妈妈对着女儿比划了一下：“你那时候才这么小只，我一手都抱得动你。”

&ep;&ep;沈昼叶一呆：“这么小的吗？”

&ep;&ep;沈妈妈笑了起来：“人类幼崽当然小了——后面还有你小时候回北京的照片。”

&ep;&ep;沈昼叶往后一翻。

&ep;&ep;回北京后，那照片立刻模糊了数倍，那时沈奶奶也不过有一台老柯达，胶片质量并不好，因此印出来的也并不清晰。小昼叶被奶奶半放养，在彼时仍尘土飞扬的北京搞得灰头土脸，揉着小腮帮儿，站在奶奶家大门口。

&ep;&ep;“好可怜哦。”沈妈妈看着照片咯咯笑：“像个被欺负的小孩。”

&ep;&ep;沈昼叶鼓着脸看看妈妈。

&ep;&ep;“你小时候不是有个玩得特别好的小男孩吗，”沈妈妈眉目慈祥，晕开在光影里：“你爸之前还给你俩拍过照片，你瞅瞅？”

&ep;&ep;沈昼叶将照片翻过去，看见自己和另一个小男孩坐在沙发上一起玩跳棋。

&ep;&ep;照片模糊不清，带着陈旧的闪光——拍摄于1998年7月的照片中那小屁孩因为常年在户外跑而晒得胳膊上一道黑白分明的印子，生得五官俊秀，头发精短，能看出以后会具备的、华北男人特有的硬朗。

&ep;&ep;“我觉得那男孩长得挺俊，”沈妈妈笑道：“现在说不定跟明星似的。”

&ep;&ep;沈昼叶看着照片里小啸之紧握着的小昼叶的手，眉眼一弯，笑道：“他可喜欢我了。”

&ep;&ep;“那可不，连你奶奶都说那家小少爷疼你疼得要命。”

&ep;&ep;沈昼叶思索了下，将小啸之那张照片拿了出来，夹进了自己要带回美国的一堆专业书籍里头。沈妈妈仍在女儿身边翻她小时候的照片，光线带着温度，洒落在母女身上。

&ep;&ep;华嫣道：“……你看你爹。”

&ep;&ep;沈昼叶一愣，凑到相册前。

&ep;&ep;那张照片中他们已经回到了华盛顿，小昼叶稍微长大了点、在上幼儿园的小女儿脑袋后面扎了个小揪揪，小卷毛翘着，正和爸爸一起参观科技馆。科技馆的光线明亮，拍照的沈妈妈没有入镜，大理石地板倒映着父女二人。

&ep;&ep;金光如诗歌，一大一小，两人手拉着手。

&ep;&ep;“……”

&ep;&ep;“你说，闺女，”华嫣怀念道：“……你爸那时候也那么疼你。”

&ep;&ep;沈昼叶浅浅地笑了下，说：“是啊。”

&ep;&ep;“他总说他要送你去上大学。”华嫣摇了摇头笑道：“就像他们系主任，开了三天的车去罗德岛，完事了和妻子坐着船出去旅游。”

&ep;&ep;沈昼叶莞尔道：“他肯定想不到，后来我上大学也不需要开车接送。”

&ep;&ep;“……太近了，我坐地铁就能到。”

&ep;&ep;“他还说他要去旁观你的博士答辩，”华嫣对女儿说：“在你穿上红色博士服的那天给你拍照，看你的老师们给你拨穗，还会在那时候送你一束山百合。”

&ep;&ep;沈昼叶眼眶发红：“……他承诺得太遥远了。”

&ep;&ep;华嫣说：“他还说他要把你送进婚姻的殿堂——亲手把你交给另一个能和你携手一生的人。”

&ep;&ep;沈昼叶擦了擦眼眶，说：“为人父母，不该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ep;&ep;华嫣酸软地对女儿说：“——不是承诺了做不到。”

&ep;&ep;“是爸爸妈妈谁都没料到，未来会是这样。”

&ep;&ep;夜空静谧，沈昼叶看见手机屏幕微微一亮，陈啸之叮嘱她早点睡觉，说他回自己家了。

&ep;&ep;“不过还有妈妈呀。”华嫣哽咽地说：“……妈妈一定会送你一束花，也会把你交到另一个人手里。爸爸和妈妈是一样的。”

&ep;&ep;沈昼叶眼泪吧嗒一声滚了出来，抱住自己的妈妈，小声道：“可是还是不一样的。”

&ep;&ep;“……我爱你，妈妈。”

&ep;&ep;她的女儿如花儿一样的面孔，在深夜里磨蹭着母亲的面颊，重复道：

&ep;&ep;“可这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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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

&ep;&ep;……

&ep;&ep;两日后，首都机场t3航站楼，值机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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