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已经十年了。

&ep;&ep;十年足够改变一个社会,也足以让一个青涩的女孩儿长大成人。

&ep;&ep;可是这十年来,沈昼叶每次心里念起这名字,心脏都是一阵抽痛。

&ep;&ep;——记忆里那个少年几乎都模糊了,她却总记得他与生俱来的光芒。

&ep;&ep;在沈昼叶的记忆长河中,陈啸之的样貌甚至都被框进了一张老相片,她记得少年陈啸之在冬天下午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把温暖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还有落在唇角的、伴随着初雪的亲吻……他们初三那年的冬天。

&ep;&ep;——还有沈昼叶拼了命地要和他分手时,追到她家楼下,赤红着眼眶等了她一整夜的少年。

&ep;&ep;然后二十五岁的沈昼叶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儿,一个人坐在床头看壮阔夕阳。

&ep;&ep;自从沈昼叶读研之后,她已经很少有这样的闲暇时光了。

&ep;&ep;她读研后忙得要命,大导师周院士身体欠佳,将她分配给了她的前老板李磊,李磊为人刻薄,将她当牲畜使唤。如果不是沈昼叶能在实验室泡到凌晨,她连做自己实验的时间都没有。

&ep;&ep;那时,沈昼叶甚至经常见到北京的日出。

&ep;&ep;就连这样,都被抢走了无数次成果。

&ep;&ep;沈昼叶有点自嘲地别过头去,拿了杯热咖啡捧在手心。

&ep;&ep;下一秒,邮件咻一声飞进了她的邮箱!

&ep;&ep;沈昼叶:“……?”

&ep;&ep;这么效率的吗,沈昼叶感慨了一下陈啸之这人有点儿东西,咸鱼般捧着暖融融的热咖啡,好奇地划开了那封来自自己前男友——不,新导师的邮件。

&ep;&ep;陈啸之的邮件只有一句话:

&ep;&ep;「你科研成果就这点儿?你认真的啊?你博几了?你能毕业吗?」

&ep;&ep;捧着咖啡的咸鱼:“………………”

&ep;&ep;-

&ep;&ep;…………

&ep;&ep;……

&ep;&ep;外头天黑了。

&ep;&ep;夜空清朗,盛夏行星漫天。

&ep;&ep;宿舍小阁楼里,夜风习习,张臻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姐妹你不能喝酒,真的别喝了……”

&ep;&ep;沈昼叶一摔易拉罐,醉醺醺道:“我不!陈啸之是个活王八蛋!”

&ep;&ep;张臻头疼死了:“陈啸之到底是谁啊,姐妹你从本科的时候就开始一喝酒就骂他……你今天又受了什么刺激……”

&ep;&ep;沈昼叶手里那罐啤酒还有大半罐,但是她小脸儿已经红了,她将易拉罐大马金刀地一挥:“他——他是我前男友!ex!陈啸之的屁震天动地,我把他脑袋摘下来送给内马尔当球踢……”

&ep;&ep;张臻:“……”

&ep;&ep;张臻哀嚎着将沈昼叶卷进被子:“你不准顺口溜骂人!你他妈太丢人了!”

&ep;&ep;沈昼叶趴在软乎乎的被子里,醉得耳朵尖尖都红了:“我不!我偏要!陈啸之辣鸡陈啸之坏,陈啸之脑袋是个大麻袋,出了胡同右拐收破烂儿的都不买……”

&ep;&ep;“……”

&ep;&ep;张臻:“啊啊啊啊你沈昼叶又顺口溜骂人!你好丢脸啊啊啊啊——!”

&ep;&ep;沈昼叶也不羞愧,她喝醉了,耳尖尖红着,把被子使劲儿卷了卷。

&ep;&ep;“……”

&ep;&ep;张臻叹了口气,看了看床上安详的春卷,关上灯走了。

&ep;&ep;满室温暖静谧,柚子味香薰燃着,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ep;&ep;喝醉的沈昼叶一个人窝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还在嘀嘀咕咕地坚持不懈卷紧春卷,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陈啸之,又被自己的被子裹得喘不过气,气的眼眶都红了一小圈。

&ep;&ep;接着,沈昼叶十分行动派地爬了起来。

&ep;&ep;她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微微亮起,又是一封邮件,沈昼叶摸起来看了看,正是罪魁祸首发来的。

&ep;&ep;罪魁祸首:你人呢?来我办公室。

&ep;&ep;语气都他妈凶神恶煞。

&ep;&ep;二十五岁的沈昼叶……她喝醉了,精神脆弱,看到这句话眼眶又是一红,觉得自己简直是遇到了奴隶主……

&ep;&ep;沈昼叶红着眼圈跑到书架前,找到那个旧本子,又跑回书桌前,啪地摊开!

&ep;&ep;人生太惨辽!

&ep;&ep;怀才不遇,满目萧然,科研成果被抢不说,昔日前男友竟还成了自己导师!加之酒精上头,沈昼叶满目萧然,感极而悲——

&ep;&ep;她愤怒地将信笺一压,在那行“十年前的沈昼叶展信佳”后面,正式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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