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式——陈啸之靠在办公桌上,是一个锐利如刃的、近乎年轻的王的姿态。

&ep;&ep;他宽阔的脊背对着窗户,也没笑,只看着沈昼叶。

&ep;&ep;地平线尽头残阳燃烧,棕榈树泛着金光,这里离北京,已是万里之外。

&ep;&ep;沈昼叶大脑都当机了,但是她还算灵光的大脑在关机前给她留下了一个应对方法,非常简单,就是装不认识他。

&ep;&ep;沈昼叶立刻开口——而且一开口就问了个弱智问题:“areyouchinese?”

&ep;&ep;她一问出来就觉得自己要完蛋:姓陈的亚裔难道还能是韩国人吗?

&ep;&ep;陈啸之慢慢地看她。

&ep;&ep;那是一种非常细致的打量,仿佛在端详沈昼叶身上的每一点小细节:从她穿的牛仔裤和帆布鞋,到她手指上贴着的小创口贴,再到她扎得极其随意、好像一条狗尾巴的马尾辫,一一打量。

&ep;&ep;被审视的沈昼叶几乎语无伦次,结巴道:“o—or,singaporean……”

&ep;&ep;陈啸之单手漫不经心插兜,以中文缓慢道:“我是谁你没数?”

&ep;&ep;“……”

&ep;&ep;汉语标准,这口京片子,既骚又痞。

&ep;&ep;“新加坡,新个几把,”陈啸之回办公桌前坐下,扳开笔记本电脑,漠然:“我他妈有朝一日居然要给初中同窗当导师……”

&ep;&ep;沈昼叶注意到,他用的词是初中同窗。

&ep;&ep;她有点儿懵。

&ep;&ep;他摘下了眼镜,不耐烦地道:“两条规矩,一,我的学生办公室在隔壁,配套实验室和各类仪器都在f3。二,学生进我的办公室前必须敲门,禁止未经允许碰触任何东西。”

&ep;&ep;沈昼叶耳根通红地嗯了一声。

&ep;&ep;然后陈啸之冷漠地道:“和我相处,遵循一个原则——我希望我的学生和我之间公私分明,我不干涉你的私事,你也不干涉我的。”

&ep;&ep;“你别怪我说得难听。”

&ep;&ep;这个英俊年轻的教授,朝后一仰,缓慢道:

&ep;&ep;“——是因为这样对谁都好。现在你可以去收拾东西了。”

&ep;&ep;从始至终,陈啸之没叫过她一句名字,也没有让她在沙发上坐一下,仿佛她是个不速之客。

&ep;&ep;她握住门把手,突然想起一件事,犹豫着喊道:“教……授?”

&ep;&ep;陈啸之有些受用地抬起头。

&ep;&ep;沈昼叶颤抖着道:“……你……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申请换导师的。”

&ep;&ep;“……,”陈啸之受用的神色消散无踪,指节青筋凸起,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ep;&ep;沈昼叶急忙补充道:“我不会麻烦你的。”

&ep;&ep;“……”

&ep;&ep;陈啸之嘲讽:“——你以为有人喜欢联培学生?都当烫手山芋呢。别自取其辱,只有我要你,懂么?”

&ep;&ep;沈昼叶静了下,说:“懂了。”

&ep;&ep;毕竟十年了,沈昼叶想,昔日温柔的吻早已化成了令人生厌的油渍。

&ep;&ep;外面走廊上洒满阳光,远处几个美国女孩在棕榈树下骑着自行车,大笑着闹来闹去。

&ep;&ep;她说了声‘教授再见’,就关上了门。

&ep;&ep;——咔哒。

&ep;&ep;沈昼叶怔怔地看着那场景,站在走廊里发了一会儿呆,拍了拍脸,试图让红晕消散。

&ep;&ep;-

&ep;&ep;…………

&ep;&ep;……

&ep;&ep;她的晚饭是一个赛百味。

&ep;&ep;沈昼叶在北大读书的这七八年,偶尔会步行去人大附那边的赛百味买个鸡肉三明治吃,这店周五半价,非常合算,而且赛百味总让她想起小时候的味道。

&ep;&ep;沈昼叶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在华盛顿。

&ep;&ep;那时街角就有家赛百味。有时候她去上兴趣班回来,正好父母都不在家的话,十几岁的沈昼叶就会去赛百味店坐着,点个最经典的鸡胸肉热狗,盯着街角,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她爸爸妈妈的车回家。

&ep;&ep;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却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般。

&ep;&ep;二十五岁的沈昼叶盘腿坐在斯坦福宿舍的床上,拆开黄绿的包装纸,露出里面烤得外皮酥脆的白面包。

&ep;&ep;那一刹那,她手机微微一亮,是一封邮件。

&ep;&ep;沈昼叶咬着面包,将屏幕划开了。

&ep;&ep;新邮件一封,发件人陈啸之,来自他的斯坦福校内邮箱。

&ep;&ep;沈昼叶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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