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泳池 (1/2)

&ep;&ep;高二升高叁的暑假，被压缩到只有一个月。这是历年的规矩，但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时底下的学生仍一片哀嚎。

&ep;&ep;“叫什么叫什么，想放假啊？等你们高考完，连放叁个月，爱怎么玩怎么玩。要是不想到时高考成绩让你没心情浪，现在就给我踏踏实实学好每一步！先把高二最后期末考认认真真复习好！”

&ep;&ep;盛夏已近。教室里关着门窗开空调，她只能从叶片的摇摆判断外面起风。阳光折进来，照在一张张灰绿色的练习卷上。同桌撕下稿纸的一角，画一个哭哭的表情挪给她看。

&ep;&ep;又一个夏天来了，最隆重的那个夏天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ep;&ep;期末考，徐言的成绩仍没有大的起色。

&ep;&ep;暑假，徐言每天坐地铁去补习，在等车的间隙和车厢里戴着耳机听英语。列车像条游蛇，肚腹中揣着小小的她，在黑漆漆的隧道里往不可知的未来穿行。

&ep;&ep;不止徐言，徐闻也开始补习英语。老师说如果他英语能上去，冲一冲H大很有希望。

&ep;&ep;偏偏是H大。偏偏在她最向往的合江市。

&ep;&ep;在地铁里时徐言偶尔也会忽然想，这个单词他会不会也背过。

&ep;&ep;那段时间是最热的时候，在太阳下稍微走一走，就要热出一身黏腻的汗。徐闻下课回家，火急火燎把中央空调摁到20度，还嫌凉得不够快。索性换了泳裤，去小区游泳馆游泳。

&ep;&ep;没有想到徐言会在那里。

&ep;&ep;她浸在浅水区里，抱着膝盖坐在下水的台阶上发呆。阳光被游泳馆的玻璃顶棚切割成一格一格，有一格正好投在她裸露在外的一节脖颈上，亮得像能透过皮肤看清脊骨形状。瘦瘦的一个侧影，他好像又发现一个从未认识过的徐言。寂寞的，脆弱的徐言。

&ep;&ep;他悄悄下水，猛地打过去一个水花，如愿看她被吓得整个人一激灵。有水珠从她脸上流下来，她受惊睁大的眼睛也像一颗光润剔透的玻璃球，好可爱。

&ep;&ep;“你在干嘛？”

&ep;&ep;徐言还没来得及骂他，又被这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她只是很累，累到觉得无处可逃，好像在冷水里浸泡就有让自己冷静的意味。她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

&ep;&ep;“见过冬天泡温泉的，没见过你这样夏天泡冷水的。”她明明不会游泳。

&ep;&ep;“……要你管。”徐言的神色又恢复恹恹，连骂他神经都懒得。

&ep;&ep;他像是看透她下一秒就会起身走掉，套好泳帽说：“要不要教你游泳？”

&ep;&ep;“不要。”

&ep;&ep;她瞥他一眼，看见他还未下水的光裸上身视线就立刻变得躲闪。

&ep;&ep;“真的不要？”

&ep;&ep;“……你又不会教。”

&ep;&ep;“游泳这么简单，随便教都会。”

&ep;&ep;他故意想引诱她，戴上泳镜扑进水里。徐言在这头看着他臭屁小孩一样，蝶泳游到那头，又自由泳回来，存心在她面前炫技。直至游到她跟前，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摘下泳镜笑得狡黠：“学不学？”

&ep;&ep;她被面前湿淋淋的肌肉线条晃得心中堂皇，又被他狐狸一样的笑哄得脑中混沌。别别扭扭下台阶，水从腰部一点点淹到雪白胸口。

&ep;&ep;“泳镜泳帽戴上。”

&ep;&ep;游泳馆规定要佩戴泳帽泳镜才允许下水。她全套装备配齐，游泳却迟迟学不会，又不喜欢泳帽泳镜绷得额头痛眼眶痛，只用作当入馆通行证的摆设。

&ep;&ep;“勒得痛啊……”她一边戴一边小声抱怨。

&ep;&ep;“痛才不会进水。”他替她抽紧带子，确保泳镜吸附得牢牢，“憋气会不会？”

&ep;&ep;她不讲话。徐闻抬眼看她，原来已经鼓着腮帮子在憋了。他好想笑，低下头怕被她看见觉得是取笑她，可是低下头就看见她包裹在紧绷泳衣里的胸脯形状。作孽。

&ep;&ep;“先扶着这个。”他拿来一块泡沫浮板。“不是叫你巴着——就抓边边。抓一点点！你放松，身体就会浮起来了。脚离地啊！……不会沉的，怕什么，不是抓着浮板吗？”

&ep;&ep;头痛，果然很难教。只是漂在水面上而已，都还没要她划水踢腿换气，就已经一个劲念：“你不要放手哦，你不会放手吧？”

&ep;&ep;“不会。”他一只手替她稳住浮板，已经再叁保证到无奈。“你看，这不是浮起来了吗？”

&ep;&ep;她像是也有些雀跃，在水中小鱼一样摆了摆腿。荷叶边裙摆被水漾开了，他努力不去看。

&ep;&ep;“走了啊。”

&ep;&ep;他哄小朋友一样，拉着浮板引她往前。“蹬腿啊！你看，这不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