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言则当下惊愕,许是没料到她会问出这个,“你怎么会这么想?肯定是的啊,难道还有假的么?”

&ep;&ep;书辞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可是娘她对姐姐……”

&ep;&ep;“我知道,我知道……”言则轻声安抚,“你姐姐是你娘的头一胎,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能怪她。”

&ep;&ep;他无奈地喟叹了一声:“我和你娘刚成亲那一阵,家里头两边长辈都反对,这你是知道的。结果一年两年了,也没怀上孩子,你几个姑姑怀疑她生不了,你娘又想要一个孩子,每天以泪洗面。那段日子真是难熬啊,千奇百怪的偏方,药方,吃了好几十种,几乎日日汤药不离口。”

&ep;&ep;这些是书辞之前从没听过的,于是静静地等他下文。

&ep;&ep;“好不容易有了,等到后来生产也艰辛得很,胎位不正导致难产,中途还险些大出血,孩子和母亲都差点保不住。”提起往事,言则摇了摇头,“所以即便第一胎是个女娃,她也喜欢得不得了——月儿正是因为这样,打小就体弱多病,都是娘胎里给带出来的。”

&ep;&ep;细细想来,这个理由倒也可信。

&ep;&ep;书辞颦眉不语。

&ep;&ep;言莫是个男孩儿,天底下没有娘不喜欢儿子的,所以说是因为她来得太容易了,故而陈氏才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ep;&ep;“你也莫怪你娘。”不欲见她失落,言则伸出大掌摁在她脑袋上,“别看她嘴上厉害,其实心里还是很疼你的。”

&ep;&ep;“上回咱们还在谈你的婚事,等月儿这边嫁出去,就好好替你筹备。”

&ep;&ep;话已至此,饶是仍有怅然,书辞还是点了点头:“嗯。”

&ep;&ep;*

&ep;&ep;夜深人静,正房内还亮着灯,一个高大的黑影投在窗上。

&ep;&ep;言则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平时,也对辞儿好一点。”

&ep;&ep;陈氏从铜镜前回过身,不解的看他:“我对她不好么?”

&ep;&ep;“吃穿住用,从来没短过,你是知道的。”

&ep;&ep;言则有些语塞,来回走了两步,“不是这种的好!”

&ep;&ep;他不善言辞,此刻愈发觉得自己词不达意:“辞儿是个姑娘家,难免心思细腻,你偶尔也多关心关心她一下,毕竟是咱们家的孩子……”

&ep;&ep;“难道我不想?”陈氏唇边含着一抹苦笑,鼻腔中发出无奈地冷哼,“这么多年了,孩子是我一手养大的,你以为我就不难受?”

&ep;&ep;“好好好,我不提了。”言则败下阵来,走到床边坐下,又忍不住开口,“辞儿是真的很孝顺,对你也是真的好,你……哎,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ep;&ep;不等陈氏转身,他迅速脱了靴爬上床去,抖开被子,随意往身上一裹,便睡了。

&ep;&ep;妆奁旁的孤灯明灭不定,陈氏将手里的木梳缓缓放下,转而头疼地摁住眉心。

&ep;&ep;“真是冤孽……”

&ep;&ep;第二十二章

&ep;&ep;又一次探完额头的温度以失败告终,沈怿终于忍不住劝道:“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是天意。”

&ep;&ep;书辞不死心地摸摸自己的头,又去摸他的,咬了咬唇很是不甘,“那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连病都不让人生一个。”

&ep;&ep;他淡淡道:“我估计老天爷也没想到有这么个暴殄天物的人。”

&ep;&ep;书辞摇摇头,笑他目光短浅:“得病的有人服侍,没病的服侍别人,你说你是想做那个服侍人的,还是被服侍的?”

&ep;&ep;沈怿垂眸瞥她:“我砍去你四肢,让你下半辈子都不愁人服侍,你觉得怎么样?”

&ep;&ep;书辞:“……”

&ep;&ep;看她轻抿着嘴不服气,沈怿低笑一声:“行了,你姐姐的病都好了,我看你也别瞎折腾了。”

&ep;&ep;书辞微微皱眉,双手环住膝盖,语气里带着固执:“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行的。”

&ep;&ep;听她这话似乎仍不肯放弃,沈怿总感觉不大对劲,于是多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在某天深更半夜的时候,书辞悄悄溜出了房。

&ep;&ep;他坐在树上,垂眸看见她轻手轻脚地掩好门扉,一副做贼的样子环顾左右,猫着腰往胡同外面走。

&ep;&ep;这丫头,这么晚了打算上哪儿去?

&ep;&ep;他不紧不慢的一路尾随。

&ep;&ep;书辞从鸣玉坊出去,沿街行了一阵,竟来到了城北的小树林外,沈怿心下愈发奇怪,脚踩在树干上借力,也跟着她往里走。

&ep;&ep;眼下正是仲春,凉风飒飒,林中的草木枝繁叶茂,要藏个人轻而易举,他轻功好,自然风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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