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过是把她从庄子上接回来,用得着这么激动吗?玉仪冷眼审视幼仪,觉得这四妹妹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手腕上的抓伤是不是幼仪故意为之。

&ep;&ep;可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消,想那四妹妹在府中就不及得脸的奴婢,被送到虎狼之地就越发似断翅的蝴蝶,没有半点挣扎反抗的力量。在庄子上一年多,她应该知道想要在金府好好生活下去,应该要抱住谁的大腿。她那上不去台面的姨娘,扶不起的弟弟,最好是敬而远之。

&ep;&ep;“好孩子,我知道你不过是一时糊涂。”封氏嘴角带笑,眼睛眯眯着,一副慈母的模样,“往后你只管往我这里来,腻了就去找姐妹们玩儿。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没有打不开的结。昨个儿你父亲很晚才回来,今个儿一大早又走了。他知道你回来,说早晚都会相见,不急在一时。”

&ep;&ep;“嗯。”幼仪乖巧地点头答应着,心里却在冷笑。

&ep;&ep;她这位父亲虽然是读书人出身,可在商人家里长大,做得官又专门跟官商打交道,所以迂腐气少市侩劲多。在幼仪前世的记忆当中,父亲不管内宅的事情,平常见到总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她打心眼有些畏惧父亲。姐妹四人,唯有嫡出的长女玉仪敢在他跟前说笑几句。

&ep;&ep;如今想来,不是玉仪特别,而是在父亲心里这个嫡长女特别。这个简单的道理,却是幼仪用惨痛的教训换来的。

&ep;&ep;夏王朝前后历经三代将近二百年的时间,除去真正的皇室近族,根基深厚始终屹立不倒的世家一共有四——郝、商、朱、贺。

&ep;&ep;这四大家族盘根错节,子嗣兴旺,可往前细数,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这四大家族中都出过皇妃之类的人物。跟皇室结亲,生下皇子皇孙,整个家族都跟着更上一层楼。

&ep;&ep;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夏人开始重视家中的嫡女,不余遗力的教养,只希望她们能平步青云光耀整个家族!即便不能嫁入皇室,跟那些皇族分支或是世家、高门结亲,也能对家族有所助力。

&ep;&ep;这些都是前世的幼仪所不明白的,一个庶出便早已注定了她的结局,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想一想还真是够悲哀,不过是投胎时的肚皮不同,出来之后的命运就截然不同。幼仪突然理解了前世的自己对崔姨娘的恨,其实是怨更多一些。埋怨崔姨娘把她生出来,埋怨崔姨娘只是个丫头出身!

&ep;&ep;可经历了那么多,幼仪早已经把这种怨恨放下。俗话说得好,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她妄想以自己蝼蚁之躯,抵抗上天的意志,真真是不自量力。凡事要顺其自然,不可太过强求!

&ep;&ep;封氏让幼仪坐下说话,这功夫帘笼一挑,只听见环佩清脆的响动,抬眼瞧去,三位姨娘前后脚走进来。

&ep;&ep;她们一齐给封氏请安,封氏让她们免礼落座,还笑着说道:“今个又不是初一十五,更没什么节令,怎么这样齐全?”

&ep;&ep;“太太爱怜,免了我们姐妹每日的晨昏省定,只初一、十五、逢年过节走个过场就完事。我们姐妹感怀于心,人虽然不来,却心心念念太太这边。我们知道今天是瀚哥儿第一天去学里,肯定要赶过来送送。”说话的是云姨娘,韵仪的生母。

&ep;&ep;她长挂脸,一双笑眼,开口先笑后说话,咧嘴露出两个酒窝。韵仪跟她长得有三分像,却比她的五官更精致些。

&ep;&ep;“小孩子上个学,弄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封氏虽然这样说,可眼角眉梢难掩笑意,扭身让丫头去里面看看,让金瀚文赶紧出来。

&ep;&ep;不一会儿,丫头、婆子从内室拥着一个小公子出来。他大约五六岁的模样,身穿大红的锦缎绣桂枝的长袍,脚上一双缎子面的软底鞋,腰间扎着一条月白色的带子,上面拴着玉佩、香囊、寄名符,脖子上戴着金灿灿的金项圈,正中间镶着一把小金锁。再看他的脸,白嫩嫩像刚用卤水点完的豆腐,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惹人喜欢。高挺的鼻梁,小巧红润的嘴巴,竟没有半点缺彩的地方!

&ep;&ep;可惜了,幼仪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句!

&ep;&ep;☆、第十二回送贺礼

&ep;&ep;幼仪看见打扮的像个瓷娃娃的金瀚文,心中不由得喊了“可惜”二字。

&ep;&ep;封氏成亲先是得了一女,之后肚子几年都没有动静。老太太先是让封氏停了赵姨娘的避子汤,又给儿子物色了一个丫头做姨娘。封氏心里不愿意,可无奈自己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她不想让旁人做大,只好把心腹陪房丫头抬了姨娘,想压制住赵、崔两位姨娘。

&ep;&ep;好在,三个姨娘先后生下的都是姑娘。封氏不惜重金求子,终于在成亲第六个年头再次怀上,大夫号脉说是个男孩。封氏自然是又高兴又忐忑,小心到连门都很少出。

&ep;&ep;这边封氏的儿子呱呱坠地,那边传来崔姨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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