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嫁娶,任其自然。”

&ep;&ep;裴夫人右手对着左手掌心捶了一拳:“好一个任其自然。你瞧得那王峙是什么评价吗?暴厉恣睢,残虐如狼!”

&ep;&ep;裴爱静静听着。

&ep;&ep;裴夫人伸脖,对向女儿:“你嫁过去就是入了狼窝,要被他吃掉的!”

&ep;&ep;裴怜听得有趣,起哄道:“啧啧,就算不吃,饿狼也要夜夜磨牙!”

&ep;&ep;“什么狼啊兔的。”裴一睁看眼,冲裴夫人叹息一声:“你又人云亦云了。你见过狼么?见过王府君么?”

&ep;&ep;莫说裴夫人,连他都没见过王峙。

&ep;&ep;是日午时过后,就有最早听到消息的一班朋友,登门向裴一贺喜。

&ep;&ep;学生们也纷纷来恭贺老师。

&ep;&ep;翌日,裴一上朝,同僚之间都传遍了。个个见他,都要道喜。

&ep;&ep;这消息未免传得忒快了!

&ep;&ep;快至有诡。

&ep;&ep;众人都恭喜裴一,大女即将嫁于王府君。

&ep;&ep;除了最初几位知情且守口的,其他人完全不知道这是桩阴差阳错。

&ep;&ep;想来,那王峤来裴家,因着腿脚不便,乘着软轿,围观的人都以为是女眷。要解释是王峤上门,无人会信——明明是老夫人亲自上门,为王峙提亲。

&ep;&ep;某些人抽身干净。

&ep;&ep;某些人落得好口碑。

&ep;&ep;裴一身为侍中,朝议过后,要助丞相单独处理事务。

&ep;&ep;殿内只丞相王崇,与他二人。

&ep;&ep;丞相坐在案前一页页翻着,听着纸张轻微的声音。他看的,都是地方汇报上来的政务,

&ep;&ep;有些重要的,会丢给裴一,让他整理誊抄。

&ep;&ep;一个阅,一个誊,忙了半个时辰,王崇偶尔开口,都是公事,未提私事。

&ep;&ep;又过了一刻钟,王崇与裴一聊起私事,却聊的是同僚间的一些事,只字不提婚事。

&ep;&ep;丞相不提,裴一不好开口。

&ep;&ep;聊着聊着,王崇道:“你担任侍中,有五年了吧。”

&ep;&ep;“是。”

&ep;&ep;“明年是不是该评议了?”

&ep;&ep;“是,明年开春。”

&ep;&ep;王崇道:“你做得不错,兢兢业业,明年我会举荐你,再升一品。”

&ep;&ep;裴一的第一反应是错愕。

&ep;&ep;王崇注视他道:“希望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ep;&ep;裴一这才反应过来。王峙性子不好,树敌众多,王崇之前给他配的萧家,可能有一方面,是希望自己百年之后,王峙有个靠山。结果错配裴家,裴一没有兄弟族人在朝为官,自己的权力也不大……丞相这是要栽培裴家,往后为王峙倚靠啊!

&ep;&ep;裴一对王崇向来衷心,想明白后作揖一拜,重重道:“丞相!”

&ep;&ep;深拜重诺,定不辜负。

&ep;&ep;拜完,裴一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丞相是退让了,这门亲事,已经铁板钉钉。

&ep;&ep;但也许福祸相依,观王峤提亲的举动,是个心思重下得去手的,也许阿爱配于王峙,反倒救她一命。

&ep;&ep;裴一想到这,朝王崇再拜:“多谢丞相!”

&ep;&ep;既然婚事已定,接下来的日子里,裴夫人就着手置办女儿的嫁妆了。

&ep;&ep;她常常出门采买,两姐妹在家中,有了许多没人管的时间。

&ep;&ep;裴夫人的远方表兄,前些年来建康经商,逐渐安定,有了一双女儿,唤作陈妙嘉、陈妙慧。是一对胞胎,比裴怜稍小几个月。

&ep;&ep;两家逢年过节走动,裴爱裴怜渐渐与陈氏姐妹相熟,成为密友。

&ep;&ep;近日,陈氏姐妹得知裴爱要嫁了,以后难得见面,特意来裴家探了一番,又邀请裴家两位姐姐,去陈家花园玩耍。

&ep;&ep;裴家无车,裴夫人哪里放心两个女儿出去,但是陈妙嘉说,陈家的车可以过来接两位姐姐,说了半月,裴夫人才松口答应下来。

&ep;&ep;这一日,裴夫人出门忙去,而陈家说好了派车来接裴爱裴怜。

&ep;&ep;陈家是马车,裴爱裴怜上了车,这马走得比牛急,过来接她俩的陈妙嘉笑道:“两位姐姐,抓紧了!”

&ep;&ep;裴怜问她:“妙嘉,这般颠簸迅速,你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