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书房的门帘半卷,阳光浅浅投进去,清香幽幽飘出来。

&ep;&ep;从湖上飞过来一只白鹭,停在门前,抬着爪子优雅地走了两步,又飞走了。

&ep;&ep;王峙对着门帘,深深鞠躬,脑袋几乎与腰平齐,轻声道:“阿翁,是我。”

&ep;&ep;房内传出一沉稳慎重的老者声音:“谁?”

&ep;&ep;王峙再启唇,此时音调提高,亦成十足恭敬的语气:“阿翁,孙儿峙叩见。”

&ep;&ep;房内的老者笑出声,这回语气轻松了数倍:“原来是魔奴啊,快进来!”

&ep;&ep;魔奴是王峙的小名。

&ep;&ep;王峙卷帘进房,又将帘子落下,见王崇正坐在桌后,便上前跪拜。

&ep;&ep;行礼完毕,王峙问道:“阿翁,您急着唤孙儿回来,是有什么急事?”

&ep;&ep;王崇道:“哦,我给你说了门亲事。”

&ep;&ep;王峙抬头,显然被震住。

&ep;&ep;王崇倒是很从容的把配的哪家闺女,预计后日下定,所以急召王峙回来。

&ep;&ep;王峙一言不发,脸上始终怔怔的,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ep;&ep;半晌,王峙直挺着身子,朝王崇作揖道:“诸位从弟,峤、屹、峻、岫皆到了适婚年龄,阿翁可先为他们谋说。”

&ep;&ep;话音刚落,窗外传来清脆鸟叫。

&ep;&ep;斑驳树影,洒在桌上。

&ep;&ep;王峙又道:“迢叔亦未娶亲。”

&ep;&ep;“不管他。”王崇吸了口气,又沉声呼出。

&ep;&ep;老丞相收敛起笑意,自桌后绕出来,走到王峙身前,低声凝重道:“阿翁只你一个孙儿,你不成亲,别人不可以娶。”

&ep;&ep;王峙眸光一黯。

&ep;&ep;王崇只作未见,继续道:“王萧两家,姻亲世交,你丽仪妹妹又是从小一处长大的。”王崇放柔了声音,一只手搭上王峙肩膀,“相信阿翁,不会错的。”

&ep;&ep;说着,王崇望向王峙,目光中竟带了几分缥缈。想当年,眼前的魔奴才小小一只,常骑在他肩上,一转眼,就与他齐肩一般高了。

&ep;&ep;王峙垂了眸,少顷重新抬起,坚定道:“可孙儿不同意这门亲事。”

&ep;&ep;他自己不干。

&ep;&ep;王崇笑了,右手抚在上腹,左手负在身后:“说来听听,你为什么不同意?”

&ep;&ep;王峙道:“孙儿眼高。”

&ep;&ep;所以寻常女子入不得眼。

&ep;&ep;王崇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凭空轻点,笑问:“有多高?萧丽仪都入不得你眼?”王崇顿了顿,“你俩这些年相处,不是挺好的吗?”

&ep;&ep;“极高。”王峙依序回答王崇问题,“丽仪做妹妹,我照顾她,是念着血脉姻亲,秉着礼节。但如果她做妻子,我是看不上的!”

&ep;&ep;王崇身子往前倾,乐不可支:“好一个看不上!你说的极高是多高?高到天上去?那是不是只有九天的仙女,才能配你?”

&ep;&ep;王峙昂着下巴,一本正经回答:“纵算是九天仙女,若不相投,我照样看不上眼。”

&ep;&ep;王崇哈哈大笑。

&ep;&ep;乐完,他对王峙道:“好、好,你自己出去瞧瞧吧!走遍神州大地,看走个三四十年,能不能得一个看上眼的女郎?

&ep;&ep;王崇明显是气话,王峙却口中应好,朝他一拜,接着告辞转身,旋风一般。

&ep;&ep;王崇愣在原地,须臾反应过来,快步挑帘,冲远去的王峙喊道:“魔奴,你不会真出去找了吧?”

&ep;&ep;王峙立住脚步。

&ep;&ep;半晌转过身来,仍是一张冷脸,告诉王崇:“没有,我去春林探望阿娘。”

&ep;&ep;说完,步伐坚定离去,头也不回。

&ep;&ep;从书房往右转,走不了多远,便是春林。

&ep;&ep;所谓春林,非是林间,而是一院二楼,是桓超和王道柔多年居所。

&ep;&ep;王峙亦在这里出生,长大。

&ep;&ep;他踏入院内,嫣红芍药成片,几乎填满了整个院子,直蔓延到曲径上来。风儿吹,鸟儿鸣,王道柔坐在栏前,一手搭在栏杆上,一手持着一素白团扇。

&ep;&ep;王峙注视母亲,她仍是美的,但头发却早早白了大半。

&ep;&ep;王道柔身后两婢,皆注意到王峙过来,行礼称呼郎君。可王道柔自己却在出神,王峙连唤两声“阿娘”,她才回过神来,将儿子上下打量,眼中骤然有了光辉:“你怎么回来了?”

&ep;&ep;王峙问道:“阿娘近来可好?”

&ep;&ep;王道柔笑道:“其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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