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柳烟烟总觉得太过巧合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八九成相似的人。

&ep;&ep;恰好此时连云回来了,柳烟烟忙迎上去问:“打听到没有?”

&ep;&ep;连云喝了口茶才道:“打听到了,我们来时路上遇到的弹琴那位,正是书院里教经史的裴先生。”

&ep;&ep;裴先生?柳烟烟根本不认识姓裴的人。于是心下稍定,八成还真是巧合。

&ep;&ep;连云又道:“小姐,现下书院虽然暂替我们安置了落脚处,但礼数还是不能少,要正经求学还得先行拜师礼。”

&ep;&ep;柳烟烟奇道:“礼品已提前备下了吗?”

&ep;&ep;连云答:“束脩六礼早已备好,小姐你忘啦。”

&ep;&ep;柳烟烟含糊应了,只问:“那书院山长又在何处呢,我们现在贸然前去,会不会不赶巧?”

&ep;&ep;连云道:“小姐,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问好了,现在前去拜访正合适。”

&ep;&ep;连云真是个尽心尽力的好丫鬟,什么事都替她办得妥妥贴贴。

&ep;&ep;柳烟烟抬脚跨出门的时候,嘱咐连云:“出了这个门便再也不许唤我小姐了。”

&ep;&ep;连云领会:“我记住啦,少爷。”

&ep;&ep;唔,真的好乖巧。

&ep;&ep;柳烟烟在前面走,连云落下一小步。

&ep;&ep;偶尔回头瞥见连云抱着一堆书稿,礼盒之类的杂件,柳烟烟有些过意不去,主动提议:“我来拿一些吧,看着怪重的。”

&ep;&ep;连云笑道:“少爷,这些东西看着沉,实则轻多了,我抱着一点都不吃力。”

&ep;&ep;柳烟烟想起一事,便开口问了:“对了,你方才出去打探,是谁和你说得那么详细啊。拜完师了,咱们可得好好感谢他。”

&ep;&ep;连云张口道:“少爷,说来可巧,正是先前那位弹琴的人,负责教经史的裴先生。”

&ep;&ep;什么?

&ep;&ep;柳烟烟悚然,本欲推门的手也顿住了。

&ep;&ep;连云小声提醒道:“少爷,快进去吧。在此久留倒像窃人墙角,不大礼貌。”

&ep;&ep;柳烟烟定住心神,轻轻敲了敲门。

&ep;&ep;门内闪出一个杂役模样的人,问柳烟烟二人所来为何事。

&ep;&ep;连云出声道:“我们是从并州特意来此拜师求学的,烦劳帮我们通报一声。”

&ep;&ep;杂役道:“那正好,先生此时也正接待另一位前来求学者,二位请稍等,我去回禀先生。”

&ep;&ep;不一会儿,先前的杂役便来回报先生相请,柳烟烟与连云才跟着入内。

&ep;&ep;闻得脚步声,屋内原本说话的二人皆把目光投注至儒生打扮的柳烟烟身上。

&ep;&ep;柳烟烟不敢抬头,便先作了一个揖,恭敬道:“久仰先生大名,在下柳晏,并州人士,此来欲拜在先生名下读书,做些学问。”

&ep;&ep;她边说,连云便上前将六礼奉上了。连云再退下时,柳烟烟垂着头见她两手空空,便知道先生大概是未拒绝,可他未出声,也不像是同意。

&ep;&ep;“可带了窗稿前来?”先生盯着垂首不语的柳烟烟。

&ep;&ep;“带了带了。”柳烟烟连忙应声,从袖中抽出早准备好的诗稿文章之类,双手捧上交给先生,视线只敢偷偷瞄一眼自己举起的手腕。

&ep;&ep;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文稿,片刻后听得他道:“笔法稚气些,倒也不错。”

&ep;&ep;“既然二位皆笃怀求知之志,文稿也有小成,便从此留在书院潜心向学罢。”

&ep;&ep;闻言柳烟烟眉开眼笑,要不是在人前不好喜形于色,她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ep;&ep;“你们二位年纪相当,想必也合得来。西院还有一间大房,可分作你们二人之用。每逢二四六读书听讲,讲堂便在东院。”

&ep;&ep;另一位学生礼貌应下了,柳烟烟也连忙应声。

&ep;&ep;“叨扰先生良久,学生便先退下了。”另一人忽然行了礼便走了。

&ep;&ep;柳烟烟正犹豫着要不要与那人一起告辞,此时面前立着的先生也转步离开了。

&ep;&ep;房内便只剩她和连云了,柳烟烟才收了拘谨,终于敢四处打量房内,凡是有墙的所靠的地方都立着书架,摆满了卷轴。

&ep;&ep;满室氤氲的书卷气,窗外两颗参天樟树醒目得很,绿意清新。

&ep;&ep;柳烟烟深吸口气,便听见身旁有人笑道:“想必你是拘谨惯了,我不在你便能放松些?”

&ep;&ep;是先生。

&ep;&ep;柳烟烟被逮个正着,却是头一次不敢避也不敢躲,直望进了先生年轻又明亮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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