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关于王贞,齐衍的确一无所知。就算围绕王贞的闲言碎语不断,他也以为最多不过是内宅仆妇们在添油加醋,以讹传讹。

&ep;&ep;直到,他亲眼看见素日里温良恭俭的王贞斜倚在荷塘旁的假山边,金钗斜坠,衣衫半褪的模样。王贞极力仰着头,右手轻举的描金团扇遮住了眉眼,只露出小半张尖尖的下颌角,似是正阖目半睡。

&ep;&ep;一个姨娘,身边无仆妇环绕,出现在外院已经有失体统。但齐衍对父亲的后宅私事毫无兴趣,便只装作没看见,径直路过。·

&ep;&ep;谁知,越往前走角度越偏一分,王贞的身影越发显露完全。

&ep;&ep;方才被半块凸起的假山怪石遮住了王贞绷得直直的纤细脖颈,圆润的肩头以及高高耸起的丰盈双乳,正随着她急促起伏的呼吸颤动不已。

&ep;&ep;假山堆下还半跪了一个男人,穿着齐府小厮的浅褐布衣,双手将王贞的罗裙高高卷起,松垮堆迭在腰间,头深埋进她腿心,于是王贞平坦的小腹便随着男人一耸一耸的动作难耐扭动。

&ep;&ep;叁月暮春,簌簌梨花漫天飘荡,深陷情欲的二人皆微微款摆,和着浮花浪蕊,尘光欲舞。

&ep;&ep;饶是无意瞥见的景象太过惊世骇俗,齐衍也仍面不改色,目光只轻轻投注片刻又颇觉无趣地避开,明晃晃赤裸裸的欲望天下间比比皆是,在他眼里甚至还不如年年相似的春景更有新意。

&ep;&ep;齐衍就像从未发现他们,脚步既不因无意窥见丑事而停顿,也并不为刻意避开他们而急急离去,他仍保持着一贯从容的步调,像是路过一条河。

&ep;&ep;王贞早就发现齐衍了,受齐夫人所托替他裁剪缝制了那么多套衣裳,齐衍的身形体量,她一清二楚。

&ep;&ep;身下涌起的阵阵热意,因齐衍慢慢窥见自己裸露的身躯而越发高涨起来,掩在素纱团扇后的媚眼却冷不防对上他淡漠神色,于是,原本升腾的情欲骤然间消散。

&ep;&ep;心底冰凉,笑容也僵在嘴角,王贞便故意抬腿夹紧身下男人的头,挑衅般舒展了双臂,让自己大大方方裸露进他眼里。

&ep;&ep;她这样大胆,齐衍却眉都未抬,目光从不因她而停驻。

&ep;&ep;无论她是笑,是哭,还是如此肆无忌惮。

&ep;&ep;他凭什么?

&ep;&ep;斜睨着少年颀长背影,王贞固执地不肯眨眼,直到他消失不见,眼眶酸涩得落下泪来,也死盯着齐衍最后停留的方向。

&ep;&ep;心里挣扎一番,王贞忽然又释然了。她向来锱铢必较,只是单单对齐衍,狠不下心。

&ep;&ep;自从嫁进齐府后,午夜梦回,她总是能想起自己仍待字闺中的时候,独坐于绣楼上,碎嘴的小丫鬟跌跌撞撞跑来告诉自己:“小姐,齐府公子来提亲啦,就在前厅,模样俊秀得很。”

&ep;&ep;彼时王贞还是个羡慕话本里才子佳人故事的小姑娘,听了小丫鬟回话,也忍不住怦怦心跳,偷偷溜去前厅看一看齐府公子有无戏文里唱的那样风度翩翩。

&ep;&ep;小丫鬟瓶儿落在王贞身后,头一回见到了小姐发慌忙乱,全没了素日的镇定样儿。

&ep;&ep;要不说这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把自家小姐也吹得醉醺醺傻乎乎的。

&ep;&ep;王贞躲在雕花木窗后,踮着脚仔细定睛,瞧见屋内光景:素衣少年垂袖而立,容貌清举,帘幕东风静。

&ep;&ep;不正是戏文里温柔多情的公子样儿?

&ep;&ep;许是父亲还未来,崔姨娘便代为寒暄,有仆妇端给他茶水点心,王贞便听见他温和道谢,一向待人极挑剔的崔姨娘热络地向他问话,少年皆叁言两语答得轻巧,崔姨娘也丝毫不觉被怠慢,少年虽然并不多话,却自有一股非常自然的优雅气度,交谈间只是沉静地望着你,也让人十分惬意,如沐春风。

&ep;&ep;从崔姨娘不断的打听对方身世来看,崔姨娘显然很喜欢齐衍。

&ep;&ep;王贞注意到齐衍轻搭在杯沿的手,骨节优美,同时又很有力,像父亲房里那盆从不许她碰的白玉竹,秀美又强韧。

&ep;&ep;父亲终于来了,崔姨娘便及时止住话头,起身迎接。齐衍也行礼致意,父亲默然打量齐衍片刻,忽然挥手屏退了崔姨娘及一众奴仆,大约是要谈正事了。

&ep;&ep;王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下去,虽然事关自己,但也不好在墙角暗中窥察。

&ep;&ep;刚要转身离开,房内却恰好传来自己的名字,王贞便顿住了。

&ep;&ep;“为何偏偏是贞儿?”母亲去世后,父亲的确更偏爱崔姨娘所生的王蔷,虽然失落,小王贞倒也觉得父亲这么问无可厚非。

&ep;&ep;“缘之一字,玄之又玄,如何说得清?”齐衍不答反问,声如敲韵。

&ep;&ep;接下来的话王贞一句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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