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拿起帕子拭了一下嘴角,“这人呀,就瞧个眼缘,沈亦槿这姑娘,我瞧着比召国长公主更合眼缘。只可惜她父亲沈誉是太子那边的人。”

&ep;&ep;说到这,林惜顿了顿问道:“殿下来上京两月,长公主可曾来过信?”

&ep;&ep;“来过两封,问候罢了。”李彦逐抬手示意,让卫安收拾了汤盅汤碗退下。

&ep;&ep;卫安仔细关上房门。

&ep;&ep;林惜看向房门问道:“殿下有什么话,还要避着卫安?”

&ep;&ep;“就如同姨母所言,沈姑娘或许不仅仅是合了姨母的眼缘。”李彦逐再为林惜添茶,眼眸低垂,看着茶杯的边缘说道:“在召国时,长公主性情强势骄傲,让卫安吃了不少苦头,而沈姑娘性情温和坚韧,比长公主好相与,若要让他选择今后要伺候的夫人,定然是后者。”

&ep;&ep;“殿下如何想呢?”林惜偏头看他。

&ep;&ep;以她对李彦逐的了解,若真的轻视一个人,是半句也不愿多说的,哪怕自己再极力提起。

&ep;&ep;如今却主动拿沈亦槿同召国长公主相比,还说出温和坚韧这样的话,足以见得,他对此女子不但没有厌烦,反而有些欣赏。

&ep;&ep;“长公主对我有恩。”李彦逐沉默片刻道:“如今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五哥是皇后亲子,我与他们感情都不深厚,不论谁登基,都要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召国长公主远水救不了近火,沈家又忠于太子,都不是良配。”

&ep;&ep;他自嘲一笑,“你们跟着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没命了,何苦再拉进来一个人。”

&ep;&ep;林惜看着李彦逐,不由哀愁起来。

&ep;&ep;她和姐姐本是上京总兵之女,姐姐入宫为妃,她自小喜爱医术,不顾父亲劝阻,离家远行,机缘巧合之下拜百草谷主为师。

&ep;&ep;同师父朝夕相对,志同道合,两厢情愿,天地为媒,结为夫妻。可惜多年之后,师父病逝,她不愿留在伤心地,又思念家人,才回到了上京。

&ep;&ep;不问世事十多载,回来才知皇帝忌惮父亲兵权,认为他拥兵自重,用子虚乌有的罪状将父亲处死,姐姐生下外甥后不久也病逝了。

&ep;&ep;亲人的离世对她打击很大,病了很长一段时间,在病中她得知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她的外甥,兴国六皇子李彦逐成了召国质子。

&ep;&ep;于是,她不远千里跟随而去,陪他在召国度过了最为艰苦的五年时光。

&ep;&ep;她在百草谷十多年,尝遍了各种药草,以身试毒数次,不但身子垮了,也无法生育,见到李彦逐后,便当做亲子对待。

&ep;&ep;李彦逐自幼丧母,从没感受过母爱,这五年从林惜身上得到了渴望已久的亲情,对这位姨母十分敬重。

&ep;&ep;两人不是母子,感情却胜似母子。

&ep;&ep;林惜自然是希望李彦逐能一切安好。

&ep;&ep;“殿下以身体抱恙为由,不参与朝堂政事,就连新年大朝会都缺席了,足以见得对皇位并没有野心,太子、五皇子、众臣都该明了才是。”

&ep;&ep;“别太悲观了,或许太子和五皇子最后能赐殿下一方封地,安稳过一生。”

&ep;&ep;李彦逐神情低沉,“姨母都明白,何苦还让我选?”

&ep;&ep;林惜无奈摇头,不论是沈姑娘还是召国长公主,都会打破朝堂争诸格局,将如今想要远离皇储之争的李彦逐,推向更加风云诡谲的争斗中去。

&ep;&ep;李彦逐起身蹲在林惜腿边,额头轻轻抵着林惜双膝,“姨母,我虽已表明态度,但太子和五哥恐怕不会相信,赐一方封地平安度如乃是奢望,毕竟五年前,父皇曾倚重于我。”

&ep;&ep;他缓缓将头枕在林惜的腿上,“东宫,孩儿也曾触手可得,若要入主,只能以退为进。先让给他们,鹬蚌相争吧。”

&ep;&ep;第九章

&ep;&ep;林惜在百草谷十几载,未经历过世间的复杂,一心只追求医术,过得简单又纯粹,自然不懂朝堂之事。

&ep;&ep;在召国这几年,虽了解一些,也只是一二。

&ep;&ep;回到兴国后,李彦逐处事越加小心谨慎,不但称病远离朝政,还将她安排在府外,不让旁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ep;&ep;她心中隐隐有感,李彦逐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倘若失败,还能保住她的性命。

&ep;&ep;一直以来,她以为太子和五皇子会看在李彦逐身体孱弱又不争不抢的份上,能让他做个闲散王爷,如今听李彦逐这么说,才明白,曾经被皇帝有意立为储君的皇子,是不可能不被其他皇子忌惮,安稳度日的。

&ep;&ep;重重叹息一声,林惜轻轻抚着他的头,一下又一下,“就按你想的去做吧。姨母只是怕,错过沈姑娘你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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