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们一边挖洞,一边为无望的未来落泪。有地精看见前去跟那位大人说话的蒂姆回来,急急地凑上前,压低声音。

&ep;&ep;“蒂姆,你都和那位大人说了什么?”

&ep;&ep;蒂姆摇了摇头,神色沉默。

&ep;&ep;于是地精们都安静了下来。为同伴挖掘安息的洞穴是他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也可以让他们暂时忘记对未来的恐惧。他们的注意力太过集中,洞穴越挖越深,以至于久违的食物香气根本飘不到他们的鼻子里。

&ep;&ep;露西娅站在深不见底的洞穴边,往下看。

&ep;&ep;许多勇者战士会来深渊挑战自我,然后不小心发生高空坠物事件,掉下各种各样的东西。她看过一本书,上面记载着地精的习俗——他们喜欢将死去的同胞埋在很深很深的地底。坟墓越深,就代表着这位已故的地精越受人尊崇。

&ep;&ep;不过地精们也不敢把死者埋得太深,因为他们怕挖到传闻中那鬼气森森的深渊。

&ep;&ep;但这些地精或许是化悲愤与绝望为力量,露西娅已经根本看不到他们在哪儿了。她犹豫片刻,看了看身后架着烤的蛇肉。

&ep;&ep;那么长的一条蛇,她一个人可吃不完。

&ep;&ep;露西娅微微俯下身,皎洁纯白的长发轻轻垂落。她在洞口处敲了敲,问道:“有地精在吗?”

&ep;&ep;片刻之后,很快就有地精蹿了上来。

&ep;&ep;那是一个年轻的地精,脸上灰扑扑的,手脚沾满了泥土。他与其他地精一样瘦,骨头上撑着薄薄的一层皮肉。

&ep;&ep;“大、大人,”他习惯性地深深弯下腰,手掌在破破烂烂的裤子上蹭了一把,卑微又局促地问道:“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ep;&ep;说话之间,他的鼻子耸了耸,闻到了那在地下时闻不到的香气。长久的饥饿让地精下意识地抬起眼睛,身体的本能令他往香气散发的地方看去。

&ep;&ep;然后他就看见了肉。

&ep;&ep;肉,很多很多肉。被粗细适中的树枝架在火堆上,金黄的油脂顺着火堆“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缓缓滴落。

&ep;&ep;他的眼睛都看直了,重重咽了咽口水,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出了多么无礼的事情。

&ep;&ep;奴隶是不可以直勾勾地盯着饭桌上的食物的。哪怕他们有多么饥饿,他们也只能等到一天日落,领取自己每日的那一碗白地豆。

&ep;&ep;即便这位能一剑斩下蟒蛇头颅、与他们明显不同的大人不是他的主人,也会因为他贪婪的注视心生不喜。

&ep;&ep;“我——”

&ep;&ep;地精仓惶开口,想要为自己的错误找补。但他还没能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眼前的大人开口,语气自然而平静。

&ep;&ep;“我烤制了一些蛇肉,”她说:“你们想要与我一起享用吗?”

&ep;&ep;第2章

&ep;&ep;地精彻彻底底地懵住了。

&ep;&ep;可能是实在忍受了太久的饥饿,才会让他在此刻产生这样奢侈的幻觉。肉香顺着风不住地往鼻子里钻,他狠狠打了个激灵。

&ep;&ep;这是什么试探吗?他不安而茫然地想着。

&ep;&ep;默什堡的领主残暴狠毒,能在他的领地中生存下来的子民都已经被他□□得逆来顺受。以至于慷慨突然降临的那一瞬间,他第一时刻想到的,是这句话中是否藏着什么陷阱。

&ep;&ep;那位领主就曾经干过这样的事情。将一个即将被处死的奴隶释放,看着他感激涕零、惊喜痛哭,然后在他转身的时候,示意护卫一剑捅穿了那个奴隶的心脏。

&ep;&ep;那是一个半兽人,是一个憨厚老实的牛头人。他的脑袋被割掉,临死前因感激与狂喜而含着泪水的眼睛、因长剑穿过身体的疼痛与那一刹的茫然在脸上完美交缠,成为了领主最满意的收藏品。

&ep;&ep;地精完全僵住了,他不敢动,也不敢答话,只是恐慌地将腰弯得更低,恨不得跪在地上,让眼前的大人看到自己的卑微与彷徨,不要再戏弄他。

&ep;&ep;空气寂静了片刻,他听见那位大人再一次开口。

&ep;&ep;“这些食物就放在这里。想要的话,就上来吧。”

&ep;&ep;他瞪着眼睛,那双缠着白色绷带的足在视野中渐行渐远。

&ep;&ep;地精的脚动了动,然后又动了动。最后他往后退了一步,飞快地钻回了洞穴里。他的腰直了起来,在没入地底的那一刹,眼睛情不自禁地往那个方向望去。

&ep;&ep;那位年轻的大人坐到了一个树桩上,月光般皎洁的长发被她挽到了耳后,那双淡金色的眼睛与晨起时的太阳一样温柔。

&ep;&ep;……这位大人,与狡诈残忍的领主不一样。

&ep;&ep;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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