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霂峙把雯峤接走前,问雯峤:“要不要再去跟迟北外婆打个招呼?”

&ep;&ep;雯峤摇头:“已经告别过了,以后应当会有人代替我问候了。”

&ep;&ep;想到怒火滔天的老爷子,霂峙没有再劝说,他大抵也是明白迟北徵跟荀雯峤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ep;&ep;“小叔叔那里去过了吗?”

&ep;&ep;亦是摇头,雯峤率先上车,习惯了坐高底盘SUV的她脚踏得有些高,差点踩空。

&ep;&ep;倒也不会摔着,就是那脚抬得高了些许的动作有点尴尬。

&ep;&ep;霂峙装作没看到,最喜欢抬杠的他今日也是异常沉默。

&ep;&ep;车子驶向荀家,路上霂峙开了音乐缓解这诡异沉默的气氛。

&ep;&ep;荀家不是只有雯峤一个女孩,还有一个大伯家领养的女孩,老爷子给取名叫“琢雪”。雯峤自小就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住,奶奶没过世前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孙女。

&ep;&ep;大哥霁峥为人端正严谨,典型大男子主义,自小就跟雯峤这个女孩不亲近,霂峙跟霈崎是孪生兄弟,性格长相却是天差地别。霂峙生性豁达是个乐天派,也喜欢跟女孩玩儿,所以最懂姑娘家心思。

&ep;&ep;“哥,”分明有这么多堂兄,雯峤却只叫霂峙“哥哥”,“我要离婚了。”

&ep;&ep;霂峙对雯峤跟迟北的感情也算是了若指掌,他从来不觉得这二人婚姻有什么问题,只是偶尔作壁上观,看这对夫妇之间像是少了点“走心”的感情。

&ep;&ep;“峤峤,你是自己想离?还是被爷爷逼的?”

&ep;&ep;“都有。”雯峤缄默片刻才给出答案。

&ep;&ep;“只能有一个原因。”

&ep;&ep;“是我自己。”

&ep;&ep;雯峤想到一个不恰当的比喻——

&ep;&ep;或许她跟迟北徵的关系就像一个鼓得满满的橘子,酝酿了多年,“唰”一下被剥开,露出内里黄澄澄的果肉,看上去辉煌灿烂无比,实际上一口吞下橘瓣,酸得倒牙。

&ep;&ep;她心情沉甸甸地合拢双眼,脑海蓦地闪过有一年夏天,他为了满足她“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愿景,在庭院里突兀地植上一颗樱桃树的画面。

&ep;&ep;他锄土浇水,对着那移植过来还结着过的樱桃小心翼翼、满头大汗。

&ep;&ep;她随手摘下一颗送入口中,好酸。

&ep;&ep;她问迟北徵:“这也太酸了,你要尝一个吗?”

&ep;&ep;他说:“你知道酸还给我吃!”

&ep;&ep;是啊,为什么她分明尝到酸味还要给他吃呢?

&ep;&ep;车子快要到荀家大宅门口的时候,霂峙突然踩了刹车。

&ep;&ep;“雯峤。”霂峙边说着就打了方向盘掉头,“我送你去见迟北徵。”

&ep;&ep;雯峤没有拒绝。

&ep;&ep;快到迟家医院的时候,霂峙给迟子骞打电话请他开放了职员车道给他进地下车库,电话还没挂,他就看到迎面驶出来一辆车,那辆彪悍威武的越野车,车窗半降着的驾驶座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ep;&ep;这里是医院他不能鸣笛,正要降下车窗叫住迟北好将他老婆“皇车移位”过去,却看到了另外一张一闪而过的脸庞。

&ep;&ep;他下意识侧身要挡住荀雯峤视线,却发现她已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送我去一趟吧……拿行李。”

&ep;&ep;迟北徵送邹圣诞去了王翔宇那里商量记者发布会要如何澄清事端,没聊几句他就烦躁得不行先撤了。

&ep;&ep;还没进中庭就看到自家别墅内灯火通明,他开车进去,树影重重黑灯瞎火的车库前,他差点撞上那辆大摇大摆横在他家大门口的轿车。

&ep;&ep;半开的车门里坐了一个人,是荀霂峙。

&ep;&ep;他一脸阴沉盯着他看半晌,迟北正要开口叫人,霂峙就把手一挥,别过头不理他了。

&ep;&ep;跟荀雯峤是在玄关处碰面的,她拖着行李箱要出来,看到他便停下了动作。

&ep;&ep;“你!”结婚四年,迟北徵几乎从来没见过她的行李箱。

&ep;&ep;“我要回家住了。”雯峤松开行李箱,面上云淡风轻地说着令迟北徵心惊肉跳的话语。

&ep;&ep;“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去哪里?”迟北徵换上棉拖,解着袖扣凑近雯峤,他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客厅的沙发上。

&ep;&ep;他拉着她的手,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地走着,她趿着拖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步伐沉闷又繁重。

&ep;&ep;“迟北徵,”雯峤开口叫他的名字,这偌大的别墅好像从未如此空荡过,他们从玄关到客厅,都不知道走多久了还没走到,“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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