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哑,这个便宜老爹固然疼爱她,但涉及到女子妇德之事,老古董依然是个老古董。

&ep;&ep;他的思想观念是从小耳濡目染形成的,几十年的礼教道德洗脑,不可能说变就变。

&ep;&ep;得用上水磨工夫,才能一点一点软化李乙。

&ep;&ep;大概是白天被高大姐讥刺了几句,李绮节夜里做了个梦。

&ep;&ep;她梦见自己和高大姐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李乙、李子恒和杨天保都站在一边看热闹,没人上前帮忙。

&ep;&ep;梦里的高大姐凶神恶煞,爪子锋利无比,攥着她的头发使劲扯,“嘶啦”一声,扯下一块带血的头皮。

&ep;&ep;“妈呀!”

&ep;&ep;李绮节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ep;&ep;虽然只是个梦,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头发被扯掉一大团的那种痛楚。赶紧去摸后脑勺,发现头发还好好的长在自己脑袋上,这才松了口气。

&ep;&ep;“三娘!”

&ep;&ep;门外一声惊叫,宝珠穿着贴身的小袄儿长裤、趿拉着木屐,推开房门,摸黑走到床边:“官人叫你快些梳洗穿衣!”

&ep;&ep;“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李绮节掀开蚊帐,打了个哈欠,“没事了。”

&ep;&ep;宝珠急得直跺脚:“三娘快些,牛车已经套好了,官人让咱们连夜出城。”

&ep;&ep;借着房顶漏下来的月光,李绮节看清宝珠的脸:神色惶急,满头大汗。

&ep;&ep;李绮节心中一窒,“出什么事了?”

&ep;&ep;忙不迭爬起身,披了件绿地金花毛青布夹衫,穿上绣鞋,提着葱黄画裙子一角,蹬蹬蹬跑下楼。

&ep;&ep;楼下点了油灯,李乙和李子恒坐在桌前,神情冷肃,进宝蹲在地下收拾包袱。

&ep;&ep;“阿爷?”

&ep;&ep;李绮节走到李乙身边。

&ep;&ep;“嘘!”

&ep;&ep;李子恒对李绮节摇摇头。

&ep;&ep;李绮节连忙噤声。

&ep;&ep;门外传来一阵沉闷悠远的钟声。

&ep;&ep;寂静的深夜里,钟声听起来有些阴森,一声连着一声,从东边城门到西边渡口,传遍瑶江县城的角角落落。

&ep;&ep;正是半夜三更时候,寒意一点一点浸上来,堂屋里凉飕飕的,李绮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ep;&ep;宝珠连忙取来一件水江红披风给她披上。

&ep;&ep;等钟声慢慢远去,李乙沉声道,“数清楚了,拢共响了多少下?”

&ep;&ep;进宝在一旁道:“官人,是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