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3)

些井水湃过的桂花熟水，寒邪入体，引起肠胃发炎，这才一病不起的。

&ep;&ep;李乙却是笃定幼女不愿他再续娶，这才积郁心中，病倒在床。他自家也无甚中意的小妇人，当下便婉拒了满嘴甜言蜜语的媒婆，又告知一众邻里，说他惟愿抚养一双儿女长大成人，不会再娶。

&ep;&ep;李绮节糊里糊涂之间，搅黄了李乙的一门好亲事，心里觉得愧疚万分。

&ep;&ep;那周桃姑样貌出众，去岁才刚满三十，年纪也不算大，是西大街出了名的美貌寡妇。家中又一直在巷道旁经营一爿卖熟水、香饮子的小买卖，虽然她家还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娘子要养活，但总归都是要出阁嫁人的。周桃姑精明能干，很会过日子，故去的前头男人还曾留下一笔钱钞。这些年来，也没见周桃姑舍得买吃买穿，可见她手里很是攒了几个钱。

&ep;&ep;瑶江县不少分不了家产的庶出儿郎、死了老婆的鳏夫，都眼巴巴瞅着周桃姑，等她再披红绸嫁人哩！

&ep;&ep;周桃姑本来的娘家并不姓周，她能以一介寡妇之身，主掌家业，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娘子，将先头男人留下的小买卖操持起来，自然是有几分心眼谋算的。寻常人等，周桃姑也看不上眼，那等整日只晓得喝酒玩牌、斗鸡走狗的懒汉莽夫，周桃姑更是不稀得看一眼。

&ep;&ep;李家和周家相邻，周家卖熟水，李家沽清酒。

&ep;&ep;李乙在族中排行第七，乡下还有个嫡亲的大哥李大伯，两兄弟一个在乡间种粮食，一个在县城里开铺子，日子过得也算红红火火。

&ep;&ep;李乙老实厚道，勤劳肯干，家中积蓄颇丰，虽没个妇人在家操心庶务，但他体贴细致，看顾一双儿女十分精心，手里也舍得撒钱。大郎李子恒和三娘李绮节整日穿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比巷子里其他人家的儿郎闺女都要规矩讲究几分。

&ep;&ep;再加上李乙还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性子又腼腆正经，不是负心寡情之人，老婆走了五年，既没看他和浪荡|妇人调笑，也没见他往勾栏里行走，最是个正经本分之人。

&ep;&ep;周桃姑挑来挑去，最后就选中了勤谨心善的李乙，只是李乙有一儿一女，怕是难免要有一番反复纠葛。

&ep;&ep;果然不出周桃姑所料，李家三娘子暗地里作怪，无缘无故大病一场，李乙便熄了续娶的心思。

&ep;&ep;任凭周桃姑聘请的媒婆如何巧言哄劝，李乙都不肯松口，还委婉提出可以和周桃姑认个干亲，以后也是个照应，就是不肯许下两家媒约。

&ep;&ep;李绮节对周桃姑并没什么恶感。

&ep;&ep;可她上辈子曾在后母底下讨生活，后母为人并不坏，也没故意虐待过她。但自打后母给她老爸又生了两个弟妹之后，她在家里的身份就显得有些尴尬微妙。后母对她的一言一行也格外挑剔敏感，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试探怀疑。

&ep;&ep;那种明明在自己家生活，却每分每秒都备受煎熬的滋味，李绮节委实不想再忍受一次。

&ep;&ep;所以李乙娶不了周桃姑，李绮节其实心底里还是有几分雀跃的。

&ep;&ep;也因着这份雀跃，她愈发觉得对不住这辈子的便宜父亲李乙，这几天显得十分乖巧顺从。

&ep;&ep;故而灶上这锅羊肉汤底的鸭花汤饼，李绮节不敢嫌弃。就着一笼汤汁鲜美的灌浆馒头，慢条斯理一顿吃完。

&ep;&ep;李子恒的伴当进宝收了碗筷去灶间洗刷，见李绮节将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宽慰道：“三娘果然是大好了，胃口也好了许多。”

&ep;&ep;李绮节擦擦嘴，“中饭吃什么？”

&ep;&ep;进宝拿剖开的葫芦制成的水瓢舀了一瓢生水，“官人说中午给他备些冷淘就好，大郎和三郎的饭已经煮上了，看那砂锅吊子，里头炖了一锅黄芪羊肉汤。”

&ep;&ep;李绮节站在石缸前，正揪着片静水里养着的莲叶玩，听了这话，顿时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是羊肉！

&ep;&ep;趁着日头好，李子恒劈完柴火，又来回搬些笸箩出来，摆在庭中的木架子上。

&ep;&ep;笸箩里晾着今年刚从乡下收来的当季金桂花，得在霜露前晒干，好封存在坛子里。

&ep;&ep;李绮节走过去要帮忙，李子恒擦擦脸，将她连搀带扶，一直送到桂花树下的一张木藤椅上。

&ep;&ep;又搬来一个带铜锁扣的糖果匣子，往她怀里一塞，憨憨道：“吃你的罢，这点小事，哪里至于劳动你？”

&ep;&ep;说完又转身忙去了。

&ep;&ep;糖果匣子里装的并非后世的糖果，而是一些油炸面点心，像云片糕、麻糖片、糖耳朵、麻叶子这之类的糕点，都统称为果子。

&ep;&ep;李绮节拈起一枚云片糕，刚吃了两口，宝珠手脚飞快，已从罐子里倒出一小盅桂花、莲实茶粉，煮了一大壶滚烫茶水，送到她跟前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