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说别人苦。

&ep;&ep;谁不苦呢?

&ep;&ep;林楷不苦吗?

&ep;&ep;那么多的事情都被一一走过来了,从浑水里淌过的人,管什么后面的事。

&ep;&ep;眼前的甜抓也抓不住,打死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松开。

&ep;&ep;照江昀的想法不如直接一刀切让江妈妈把江荣星开除更省事。

&ep;&ep;可是开除了江荣星,公司的一些业务又给谁管。

&ep;&ep;开除了他,然后呢?

&ep;&ep;然后呢

&ep;&ep;给那些别有用心的高管吗?

&ep;&ep;江昀也不知道。

&ep;&ep;他很想说,把公司给我吧,我来帮你。

&ep;&ep;但他又什么都不懂。

&ep;&ep;去附中也许只是因为当时头脑一热,只是因为那时的他叛逆,不如直接来附中,奔着矫正自己的态度去做一名老师。

&ep;&ep;可现实永远会给人当头一棒,让他不得不放弃手里的东西转去别的地方。

&ep;&ep;曾经有一段时间里,江昀甚至极其厌恶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选择附中,而不直接辍学去自己家的公司工作。

&ep;&ep;可他一回头就能看见永远笑着跟着他的林楷,他就不愿意再去想什么公司什么专业。

&ep;&ep;然而逃避是一时的,人总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

&ep;&ep;他们现在还不能抛开所有的事不管像情侣一样在大街上马路上拥抱着亲吻着。

&ep;&ep;总有要他们背负的东西,未平的事一波又一波接踵而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ep;&ep;江昀很讨厌这种感觉,于是他松开林楷走出一段路之后,狠狠地踹了一脚路边的狗尾巴草。

&ep;&ep;昀哥。林楷很快跟了上来,重新牵住了他的手。

&ep;&ep;江昀回头看着他。

&ep;&ep;你说过松手就不要再牵起来了,林楷弯着眼睛笑着说,天很热,手太滑了,我可以原谅你的不小心。

&ep;&ep;江昀偏开头,看着马路边上的小溪。

&ep;&ep;林楷的体质就这样,体温永远和季节温度反着来,这么炎热的时候手指依然冰冰凉凉的,像在最热的天气喝了一口最凉的雪碧,让人透到心里去记住这个味道。

&ep;&ep;灼人的夏风带着远处的嘈杂喧嚣传过来,前面农家乐上的几个人模模糊糊的,好像互相递了烟,开口粗着嗓门听不清在说什么。

&ep;&ep;前面的路有多长,他们还能走多远,江昀一概不知。

&ep;&ep;但正如林楷所说。

&ep;&ep;他们俩,谁都不可以、也不能放手。

&ep;&ep;_

&ep;&ep;酒店在两公里之外的城乡边界,这一带偏僻,但酒店名声在外,人气不小,来这边办喜酒和谢师宴的人挺多。

&ep;&ep;江荣星和江爸爸在门口迎客,江荣星的势利眼妻子从见林楷第一面起除了打了一声招呼之外便一眼就没再看他。

&ep;&ep;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江劲迟迟没来,皱眉和江荣星骂了一句:江劲这死小子不知道又上哪儿混去了。

&ep;&ep;江荣星哄着她,她理也不理,直接进了包厢。

&ep;&ep;江昀懒得在门口说客套话,拿着手机走到了旁边大厅的沙发上,拧着眉不知道在给谁打字。

&ep;&ep;林楷看着来来回回的人已经很久了,那些人好奇地打量着他,却也不和他说一句话。

&ep;&ep;林楷当然不会因为这一些小事而感到难过,别人打量他,那他就打量这个酒店,看着酒店顶上坠下来的串串花朵。

&ep;&ep;一只大型的拉布拉多在等主人忙完。

&ep;&ep;江昀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假的,不好看。

&ep;&ep;林楷见江昀终于说句话了,估摸着他心情应该是好了一点,他道:就是因为是假的,所以才好看。

&ep;&ep;江昀笑了笑:口味真独特。

&ep;&ep;林楷摇摇头:他不会枯萎。

&ep;&ep;不会凋谢的东西才是永恒的。林楷笑着看着江昀,它只要一天能好看,就能日日夜夜好看。

&ep;&ep;江昀突然怔住了。

&ep;&ep;他起初进这个学校并不是那么那么的想和别人交朋友,萍水相逢,客套一场。

&ep;&ep;因为来来去去总是要散的。

&ep;&ep;所以他抽烟,逃课,打架。

&ep;&ep;做尽一切坏学生该做的事。

&ep;&ep;没人管他,所以自暴自弃,把所有没办法发出来恨意都留给自己。

&ep;&ep;他没有恋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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