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下首还灵醒着的,赶忙高声喊“谢陛下,谢德妃娘娘”。

&ep;&ep;郑梦境听着外头的呼声,在朱翊钧的手上轻轻捏了一把,没好气地道:“好端端的,拉上我做什么。”

&ep;&ep;朱翊钧嫌她坐在绣墩上会不舒服,把人拉起来去榻上靠着坐,不以为意道:“本就是小梦求的情,朕才放的人。”见郑梦境还要说,赶忙打住,将话头给换了,“小梦打算就此罢休?朕可不依。”

&ep;&ep;就此罢休?

&ep;&ep;才怪!

&ep;&ep;郑梦境早就气得牙痒痒了,她得宠怀孕招谁惹谁啦?有本事来抢啊,抢不过就耍阴招,没用。

&ep;&ep;有本事来正面杠啊!谁怕谁!

&ep;&ep;郑梦境眼睛一转,“此事……陛下就莫要管了,悉数交由奴家去处置便是。”她压低了嗓子,声音听起来柔柔的,“这等后宫之事,陛下插手多了,到时候那起子言官又要上疏弹劾。慈圣太后娘娘那边,恐是也得过问。这岂不是奴家的过错了?引得陛下与太后母子不和。”

&ep;&ep;朱翊钧替郑梦境将耳边的小碎发掩到耳后去,“小梦总是那么善心,为着旁人想。”又好奇地问,“想怎么处置?”

&ep;&ep;“这个嘛……”郑梦境心里明镜似的,却在朱翊钧跟前买了个关子,“待真相大白,陛下自当明白。”

&ep;&ep;朱翊钧的好奇没被满足,有些不爽,“这么神神秘秘的,连朕都不能说。”

&ep;&ep;郑梦境只朝他一笑,不再说起此事,只同他聊朱轩姝近来趣事,引得朱翊钧开怀大笑。

&ep;&ep;而离乾清宫不远的坤宁宫,此时却是愁云惨雾一片。

&ep;&ep;王喜姐因为女儿的病,连着几夜没好好休息了,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圈,嘴唇也干裂地起了皮。平日保养得当的白皙皮肤泛了黄,看起来气色非常差。

&ep;&ep;永年伯夫人放心不下女儿和皇长女,特地入宫探望,见了女儿的憔悴模样,一下儿就哭了出来。“人都说皇后娘娘是享福的,哪有你这般吃苦的。都是娘不好,没挑个好些的生辰八字将你生下来。”又咬牙朝着翊坤宫的方向呸了一口,“那个狐狸精,整日里就知道霸占着陛下,如今竟还要大公主的命!”

&ep;&ep;“娘!噤声!”王喜姐不赞同地皱眉道,但心里却又觉得母亲说的没错。

&ep;&ep;这些日子她没少听身边的心腹提起谣言,起先忙着女儿的病,并未太过关注。如今皇长女病情缓和了一会儿,静下心来细细想想,莫非……真的是郑德妃干的?没了皇长女,她的女儿就成了大公主,是陛下心里的头一份。再后头呢?是不是就要以无嗣之名废了自己的后位。

&ep;&ep;王喜姐想起郑梦境正怀着一个,眼角突突地跳了起来。

&ep;&ep;难不成……真是个皇子?

&ep;&ep;第26章

&ep;&ep;想起仁寿宫里的那个摆设陈太后,王喜姐的心就绞痛起来。

&ep;&ep;人都道她能做皇后,母仪天下,可里头的心酸又有谁能晓得?自封后来,王喜姐自认勤勤恳恳,服侍两宫太后辛劳,向圣上屡进善言,唯一的缺憾便是没有一个皇子。但恰恰这唯一的缺憾是最大的软肋。没有嫡子,纵是元后也得不来圣宠,更不提给娘家带去什么好处了。

&ep;&ep;王喜姐方入宫时,尚不明内情,见朱翊钧嫡母生母一般对待,自己也看样学样。日子一长,培养出的心腹宫人就婉言相劝,王喜姐并非蠢人,一点就透,渐渐地也开始转了风向,与李太后更亲一些。

&ep;&ep;到底那位才是真格儿的母亲。

&ep;&ep;入宫几年来,王喜姐一旁冷眼瞧着,联系起隆庆朝的事,心里不觉酸涩不已。再联想到己身,越发警惕起来。

&ep;&ep;自她与朱翊钧大婚,便不得宠。帝后相见,过夜都是麻烦事,先得禀明李太后,再行诸般礼仪,朱翊钧才能在坤宁宫歇下。能留在自己宫里自然是叫王喜姐高兴的事,只为了端庄并不提及。可在朱翊钧的眼里,就觉得这是件大大的麻烦。

&ep;&ep;宫中美人千姿百态,任君采撷,何必非得挑着麻烦上呢。

&ep;&ep;渐渐地,朱翊钧来的就少了。等郑梦境入宫,正式册封淑嫔,朱翊钧几乎就没再踏进过坤宁宫。

&ep;&ep;听得母亲的话,虽是偏颇不忿,却到底说进王喜姐的心里去了。她是皇后,不能同宫妃一般争宠。没有皇嗣,更是大罪。李太后面上待自己好似亲女,实则更偏着景阳宫那头。

&ep;&ep;自己,自己竟是什么都落不着了吗?

&ep;&ep;王喜姐再想平日陈太后不喜不怒的模样,干干的眼里突然有了湿意。

&ep;&ep;她想做个人,而非一个摆设!

&ep;&ep;王喜姐死死捏着手里的丝帕,咬着下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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