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尽管苏子曾的表现差强人意,慕姐却没有责备苏子曾,相反还安慰了她一通:“‘爱慕’的导购员并不是好当的,你的上任言无徐足足花了半个月才卖出去了第一件商品。花十天卖出去一件商品的,是一个优秀的导购员,花半个月的,是一个合格的导购员,花一个月的...”说到这里,子慕就喝了一口酒。

&ep;&ep;苏子曾并不知道子慕姓什么,所以她大多数时候是称呼子慕为“慕姐。”慕姐是个几乎不喝水的女人,苏子曾从未见她喝过除了酒以外的任何一种液体。苏子曾有时甚至怀疑慕姐连血管里流着的都是酒精。

&ep;&ep;但说这句话时的慕姐是清醒的,所以,她的言外之意,苏子曾也懂了,如果自己花一个月都没有卖出一件商品,那她无疑可以走人了。

&ep;&ep;所以以后的每一天,苏子曾都会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每一个进店的客人。但无一例外的,进店的客人都会无条件地服从慕姐的推荐,对于她的推荐,一概忽略。慕姐看着是盏微弱的油灯,却在“爱慕”这家店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ep;&ep;如果第一个客人是巧合,那十天下来,足足百名的客人,都遵从了子慕的意见,那就不会是巧合。

&ep;&ep;苏子曾反复地思考着这几天,客人进门到出门时的情景。就像刚刚的一名女客带着个才八岁的小女孩,竟然也在子慕的哄骗下买了一瓶摆设用的果泡酒,只因为子慕说那瓶酒喝起来有青苹果的酸甜味。

&ep;&ep;这简直是诱拐,向八十岁的老妇人推销假发,哄八岁的女孩买“苹果酒”,苏子曾已经摆出了一副合格的笑容,但她的自信心也已经被子慕打击的所剩无几了。

&ep;&ep;今天,就是第十天了,她一定要抓住进门的客人,让客人不再被子慕“抢”了去。

&ep;&ep;玻璃门被稳稳地推开了,象征着又有新的客人走了进来,苏子曾趁着子慕还没有站起来,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道:“您好,这边是最新的内...”

&ep;&ep;她的手中正扯着昨天,经过了慕姐的花言巧语下,卖出了十套的情趣内衣套件。舌头打结在了口腔里,眼前站得是一名单身的男客,他的年龄,大概二十四五。手指上,没有佩戴任何证明婚姻状况的配饰。

&ep;&ep;苏子曾的手指还捏着那个网眼bra,上面的孔洞和她张大的嘴,面面相觑着。

&ep;&ep;子慕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去,她合着眼,坐在了她惯常坐的橱窗旁,桌面上,除了她的那杯酒外,还搁了一个待客用的空酒杯。

&ep;&ep;那名被挡住了去路的男客,很体贴的没有去注视苏子曾手中的小可爱们。水晶灯影下,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闪出了倒影,打在了苏子曾的脸上,她不自禁眯上了眼,努力撑开眼时,她看到了张脸,一张,让人看过后,就会急忙移开眼去的脸。

&ep;&ep;世上只有两种这样的脸,一种是出于对人的尊重,而不得不别开的脸,这一种往往伴随着人的怜悯心。

&ep;&ep;而另外一种,是出于胆怯,你怕再多看了一眼,就会永远沉沦下去。

&ep;&ep;眼前的男人,是第二种。男子应该已经习惯了与人碰面时,对方表现出的惊愕,他礼貌地回答道:“我想,你手中的东西,我不大合用。”

&ep;&ep;苏子曾只能盯着那几块可怜的布料,听着耳边低沉的男音,提前宣告了她的第十天导购员生涯要无疾而终,一个大男人,进了女装精品店,又还是单身,他能买些什么,他一定是要买些什么。

&ep;&ep;男子脚上是一双擦得光亮的皮鞋,苏子曾不敢抬起头来,也不肯退开放弃了这名男客。

&ep;&ep;皮鞋上,是两双眼,一双是苏子曾的,一双是男子的,他似乎正低着头,打量着,苏子曾的脑门。

&ep;&ep;皮鞋下方,带着的...是一些草坪的碎屑,苏子曾再往下看,还有几片叶子,很熟悉的叶子,她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嘴角旁的痣在“爱慕”的灯影里,化作了一只飞起的蝴蝶,“那您需不需要一个别致的花瓶?”

&ep;&ep;苏子曾走到了子慕身旁,弯下了身来,从她的假脚旁掏出了一个空了的酒瓶。这是一瓶刚喝空了的酒瓶,里头还带着几分烈性威士忌的醇香酒味。

&ep;&ep;“您家里的玫瑰插在了还带着威士忌酒味的花瓶里,可以开得更久,这是家里的园丁告诉我的一个养花的小窍门,”苏子曾手中的细长颈酒瓶,摇身一变成了个易碎的古董花瓶。那双瞬也不瞬睁着的眼,连微颤的睫毛都带上了企盼。

&ep;&ep;“哦?”男子的嘴角拉出了一道笑弧,随后点了点头,“刚好,我的办公室里缺了一个花瓶,谢谢这位体贴的小姐。”男子说得分明是句俏皮话,但经由他说出来,却变了味道,成了最诚挚的夸赞。

&ep;&ep;“既然你缺了一个花瓶,那就买下吧,”慕姐毫不含糊地站了起来,报出了足足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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