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屋子里只剩下彦老和钱娇。

&ep;&ep;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火盆里桔黄的火光,在摇曳着。

&ep;&ep;“我听说,你是云家丫头的女儿,我跟璟堂说,让他接你回家,我们开一场不低于孟家的认亲宴,璟堂说,你不肯跟他回彦家。”

&ep;&ep;老人布满褶子的脸上,是上位者的冷凌气息,尽管钱娇能够从他身上看出,他此刻正努力的收敛着他身上的那股凌冽气息。

&ep;&ep;“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怨怪我们了。”

&ep;&ep;彦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不那么严肃,想要对钱娇挤出一个柔和点的笑容。

&ep;&ep;可他一贯上位者的冷冽,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别扭。

&ep;&ep;“其实,你的怨怪也没有错,不管是你自己,还是替你母亲。”

&ep;&ep;他叹了口气,才语气有些悠远的说:“我们彦家确实亏欠了你们母女,我承认,我也道歉。”

&ep;&ep;钱娇抬头看他,见他正眼神恍惚的落在火盆里的火焰上,像是在认真的想着什么一样,只是莫名的有些让人觉得憋闷的落寞。

&ep;&ep;“于公,你母亲是国家的功臣,于私,你母亲是璟堂的救命恩人,按理说,我该成全他们两个孩子的。”

&ep;&ep;钱娇的眸子闪了闪,却还是静静的等他后面的话。

&ep;&ep;果然,彦老只是停顿了一下,望着面前的火盆,又继续说了起来。

&ep;&ep;“可璟堂是彦家的孩子,他注定不能随心所欲的,为他的爱情奋不顾身。他得守护彦家,更不能归隐山林,因为他还要守护国家。”

&ep;&ep;钱娇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了,她不动声色的垂下了头。

&ep;&ep;就听到了彦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ep;&ep;“所以,我逼迫他了。”

&ep;&ep;彦老抬头看向钱娇,眸子暗沉里透着悲伤,“你母亲是我害死的,如果不是我的阻拦,她就不会抱着你来找璟堂,就不会死在禹城河里。”

&ep;&ep;“让璟堂娶汪惠的人也是我,我用允许他秘密寻找你为条件逼迫他的。所以孩子,你恨我吧,璟堂是无辜的,这些年,找你是他唯一的寄托,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私心,为了彦家,为了国家,也为了我能把儿子留在身边。”

&ep;&ep;“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求你原谅他,只求你,不要恨他,这十几年,他过得很苦,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或许也是冥冥中,你母亲在天之灵对他的怜惜。”

&ep;&ep;钱娇的心忽然沉沉的,闷闷的,像是心头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透不过气的憋闷。

&ep;&ep;可彦老的话,又让她心口钝钝的痛着。

&ep;&ep;就连眼眶也变得酸涩起来。

&ep;&ep;是这样的吗?

&ep;&ep;眼泪突然溢出了眼眶,一滴泪水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迅速的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深色的印记。

&ep;&ep;彦老怔怔的看着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不停的砸在了地上,就仿佛一下一下的砸在了他的心头。

&ep;&ep;他的心蓦的就揪痛起来。

&ep;&ep;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钱娇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臂弯里。

&ep;&ep;红着眼,哽咽着声音,低低的说:“孩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委屈了你,也委屈了你的母亲。

&ep;&ep;哭吧,哭完了,就跟我回彦家,你可以不喊我爷爷,也可以不喊璟堂父亲,你只要得到你属于彦家血脉,该有的庇护和权利,不是替你自己拥有,是替你死去的母亲。

&ep;&ep;这是我欠她的,欠你的,也是我们彦家亏欠你们的。”

&ep;&ep;下午的时候,云莲招呼着彦老派来的人,把钱娇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连同云泽一起,都搬去了彦家。

&ep;&ep;钱娇走出锦园大门的时候,看到南帆还站在门口。

&ep;&ep;他看到钱娇出来,暗沉的眸子忽的一闪,提步正要朝她走去,就见钱娇眼风扫过他的时候,立刻移开视线,做出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

&ep;&ep;南帆提起的脚步就僵在了那里,眸子里的亮光也随即变得灰暗,仿佛是蒙上了一层灰色。

&ep;&ep;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钱娇上了彦家的车,南帆再想跟上去的时候,载着钱娇的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ep;&ep;钱娇进了彦家,因为温泉可以压制她身上蛊毒的原因,彦老亲自安排人打扫了后园温泉旁的屋子。

&ep;&ep;把连同温泉在内的一片后园,和房舍都分给了钱娇,平时没有她的允许,其他人都不得过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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