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能来御前伺候的,自然没有蠢人,他眼前着这许多皇子一同入宫,李容徽却是第一个得见天颜的,想必是在成帝心中的分量不同。

&ep;&ep;因而,他也不曾绕路,直接就将李容徽与棠音带到了离正殿最近,装饰最为华美的一间侧殿之中。帮着两人安置了,又笑着说了一句:“奴才们就在前院里伺候,你有什么吩咐,唤一声便好。”便也识趣地退下,反手合拢了槅扇。

&ep;&ep;雕花槅扇轻轻一合,殿内的光线便也随之暗淡下来。

&ep;&ep;棠音却也不曾立时去开旁侧的长窗,只是抬手去牵李容徽的袖口,无不担忧地轻声道:“国师已走了数月,若是脚程快些,想必都快出了大盛国境了。你便这样答应下来,届时若是寻不着人,抑或是寻着了人,却治不好圣上的病。届时圣上迁怒下来,会不会牵连到你?”

&ep;&ep;“那也是数月之后的事了。”

&ep;&ep;——而就今日的情况来看,成帝恐怕是熬不到能来问他罪的时候了。

&ep;&ep;李容徽心不在焉地轻应了一声,旋即往后退开一步,生平第一躲开了小姑娘的手。

&ep;&ep;在棠音微讶的目光里,他左右环视了一圈这座陌生的侧殿,旋即紧步往浴房的方向走去。

&ep;&ep;棠音抬步跟进了浴房里,却见李容徽独自取了块干净的布巾,于盆中过了水,一寸寸地将手腕上成帝方才抓握过的地方细细擦拭了一遍,直洗得肌肤都微微泛起红意了,这才随手将用过的布巾弃入杂物篓中,抬眼看向棠音。

&ep;&ep;面对着小姑娘讶然的目光,他只轻抬了唇角,缓缓伸手,替她拢了拢被朔风吹得略有些散乱的鬓发,轻声道:“住在宫中的这些时日中,若非必要,尽量别往寻仙殿正殿中去。”

&ep;&ep;棠音轻轻点头,眸底却仍有些迟疑。

&ep;&ep;不说

&ep;&ep;旁的,单单只是寻仙殿中那股散不去的腐臭味,便已足够让她退避三舍。只是李容徽这般单独挑出来说了,再联合上他方才的举动,总令人觉得有些古怪。

&ep;&ep;她犹豫一下,还是放轻了嗓音问他:“可是圣上的病,有什么不妥?”

&ep;&ep;“我并非医者,倒是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李容徽眸色微凝,只低声道:“只是如今这等形势之下,能小心些,便还是小心些为上。”

&ep;&ep;棠音听他这般说,眸光也是轻轻一颤,只伸手牵了他的袖口,愈发担忧道:“那我能不能去一趟玉璋宫,见一见昭华。好让她也小心些。”

&ep;&ep;“你不必担忧昭华。”李容徽平静开口:“如今俪贵妃统领六宫,是成帝最为信任之人。且昭华又非皇子,没人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对她下手。”

&ep;&ep;李容徽说罢,又替她整了整斗篷的领口,只轻轻笑了道:“与其担忧昭华,不如担忧担忧你我,这些日子里,你我怕是不得闲了。”

&ep;&ep;棠音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语中的深意,只随口应了一声,便将随身带来的香药放在傅山炉里点了,想着去一去寻仙殿中带出来的余味。

&ep;&ep;淡青色的烟雾方自傅山炉里蒸腾而起,偏殿的槅扇便已经被人叩响。

&ep;&ep;棠音只道是外头服侍的下人们送了东西过来,方抬步往槅扇处走,李容徽却已先她一步行至了槅扇边上,随手将其打开。

&ep;&ep;外头立着的,是一位身着蟒袍的男子,身后跟着的女子,衣着华贵,妆容精致,却仍旧掩不住方生产完的虚弱憔悴之色,其后,便是一大列的从人,为首的两名嬷嬷分别抱着两名婴孩,想是那对才降生不久的双生子。

&ep;&ep;正是新得了两名皇嗣的八皇子。

&ep;&ep;“七皇兄,七皇嫂。”八皇子随口唤一声,也不待人相请,便大步走进殿来,目光迅速环视过殿内的布置,见没什么改动与添置,不似是要长居于此的模样,眼底的阴霾之色才略散了几分,语声却仍是傲慢:“听闻七皇兄入宫,却不住自己的长亭宫,倒是来了寻仙殿。可是嫌长亭宫破败了?”

&ep;&ep;棠音正吩咐候在庭院中的檀香与白芷进来看茶,听见此言,也知道是来着不善,秀眉便也微微一蹙。

&ep;&ep;“长亭宫路远,借住寻仙殿,也只是为了方便侍疾罢了。”李容徽却似并没听出他语声中的讽刺之意,只轻笑道:“如此说来,八皇弟居住的兴南殿,也是在宫中偏僻处,想必来寻仙殿一趟,也并不方便。”

&ep;&ep;他说着,抬步走到那两名嬷嬷身边,随意落下视线,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双生子,骇得本就憔悴的八皇子妃面上愈发褪尽了血色,慌忙自嬷嬷手里将孩子抱过,走得离李容徽远了些。

&ep;&ep;想是听过宫里的一些传闻,唯恐他对孩子下手。

&ep;&ep;李容徽也并不在意,只微抬了唇角,淡声开口:“且八皇弟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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