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平复后,便起身上前,以匕首挑开了两人面上的黑巾。

&ep;&ep;是两张陌生,却又再平凡不过的脸。即便是有人见过,也很难留下什么印象。

&ep;&ep;他眸光并不在两人的面上停留片刻,匕首一偏,撬开了其中一人的嘴。

&ep;&ep;里面没有舌头。

&ep;&ep;盛安在宫里办事,多少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一时连腿肚子都有些打颤:“是死士?”

&ep;&ep;宫里传闻,勋贵世家暗地里都会豢养些死士,皆是挑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割了舌头,再请师父教导武艺,灌输对主人誓死效忠的信念,一直养上十数年方成。

&ep;&ep;每一名死士,都是主子手里的刀,武艺超群,行暗杀之事少有失手的时候,可如今——

&ep;&ep;盛安看李容徽的目光愈发惊恐,可如今,却被七皇子给杀了?

&ep;&ep;七皇子以一敌二,身上还连一道伤口都没有。如此高强的武艺,当初是如何遇的刺?

&ep;&ep;盛安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李容徽冰冷的视线便紧追而至:“都看见了?”

&ep;&ep;这句话一落下,就仿佛一把冰雪塞进了脖领子里,盛安腿肚子都开始打转:“奴,奴才什么也没看见——”

&ep;&ep;李容徽微垂了垂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仿佛顷刻间便将两人身上都搜了一遍。

&ep;&ep;如他所想,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信物。

&ep;&ep;他倒也并不在意,只随手自袖袋里取出一块青铜腰牌掷在两人身上,淡声对盛安道:“昨夜里,这两人潜进殿中,是为了来抢夺这块腰牌。但不知为何自相残杀了起来,最后皆是身受重伤,流尽了血,死在了庭前。”

&ep;&ep;盛安颤抖着将视线往那腰牌上一落,一眼便瞥见了苏吉二字。眸光一颤,还未开口,却又听李容徽平静叙述道:“至于这块腰牌,是上回七皇子遇刺的时候,刺客落下的。七皇子坚信自己的皇兄不会是那等屠戮手足之人,因而一直将腰牌贴身收着,从未交到大理寺。如今,见有死士漏夜抢夺,这才不得不拿出来,上达天听。”

&ep;&ep;“记住了么?”

&ep;&ep;盛安哪敢说不,连连点头如捣蒜:“记住了,奴才全记住了!”

&ep;&ep;李容徽略一颔首,整了整身上的大氅站起身来:“记住了,便将这两人一路拖到大理寺跟前吧。”

&ep;&ep;“若是有宫人想看,就让他们随意看着,不必驱逐。”

&ep;&ep;他说罢,沉默着往长亭宫门外的方向走,却在路过盛安身旁时,淡声开口道:“今日之事,唯有你一人看见。若是他日,棠音听见了半点不应听见的——”

&ep;&ep;他没有再说下去。只一双眸光锋利如刃,冰冷而过。

&ep;&ep;盛安只觉得自己仿佛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冰水,浑身都起了寒粟,连牙关都忍不住格格打颤:“奴才,奴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奴才知道——”

&ep;&ep;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李容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重重宫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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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相府中,棠音正闷闷地坐在自己闺房的长窗边,以手托着腮,皱眉看着眼前案几上那一大摞的古籍。

&ep;&ep;好半晌,才勉强伸手翻了几页,一双素手便有气无力地垂落下来,哀怨道:“檀香,白芷,这么多书,我抄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可抄得完吗?”

&ep;&ep;檀香正给她研着墨,闻言便轻声劝道:“小姐,抄不到开春。您看,您若是抄得快些,一天抄上半本,两天就是一本。也就一个月的光景就能抄完了。”

&ep;&ep;白芷也道:“小姐,这回老爷是动了真怒了,听说昨日大公子从正午一直跪倒第二日清晨,这才换了官服去上朝。连上官轿的时候都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呢。”

&ep;&ep;棠音听她俩这样说着,一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便也不抱怨了,只抬手洗了一支湖笔,叹气道:“我抄便是了。”

&ep;&ep;上好的湖笔刚沾了徽墨,还未曾落到宣纸上,便听得不远处槅扇轻轻一响。

&ep;&ep;檀香与白芷抬起头来,旋即齐齐福身道:“夫人。”

&ep;&ep;一身月白色上袄笼湖蓝色马面裙的姜氏自外头款款进来。

&ep;&ep;她的目光方落在棠音的身上,一双美目里便蕴上了笑意,又转首对檀香与白芷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ep;&ep;檀香与白芷遂应了一声,打帘下去了。

&ep;&ep;槅扇轻轻合拢,姜氏坐落于棠音旁侧的一个绣墩上,伸手替自家女儿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柔声道:“现在没有旁人了。这桩婚事你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可以与为娘说说了?”

&ep;&ep;棠音轻轻搁下了笔,迟疑了一瞬,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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