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胖子找来一张泛黄的熟宣,将画案上画了一半的花鸟画放到一边,推开画笔颜料等杂物,将熟宣铺好,在笔洗里倒上清水,老老实实地道:“大婶,请。”

&ep;&ep;花无尽扫了一眼画案上的工具,什么都是现成的,倒是便宜。

&ep;&ep;她洗净一只小红毛,一边磨墨一边仔细地打量大小胖子,墨好之后,她在纸上比了又比,果断下笔,迅速勾勒出一个粗眉毛小眼睛,正在踢人的大胖子来。

&ep;&ep;“噫!”大胖子神色凝重起来,道:“这一手白描当真不赖。”

&ep;&ep;“我娘会画!”小溪得意地瞥了小胖伙计一眼。

&ep;&ep;小胖伙计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躲到大胖子身后,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

&ep;&ep;花无尽瞧了瞧小胖伙计,刷刷几笔,小胖子就成了画纸上被大胖子踢的那个,略微躲闪的动作以及不服气的表情,活灵活现,十分逼真。

&ep;&ep;“嘿嘿……”小溪冲着小胖伙计刮了刮鼻子,骄傲地挺了挺胸,“我娘画得真好!”

&ep;&ep;她画完爷俩,笔下未停,将杂货铺的一角也画了进去,使整个画面变得丰满又有生活气息。

&ep;&ep;整幅画笔法轻灵,线条流畅,虚实结合,与爷俩的容貌有九成相似,竟是一幅上佳的速写作品。

&ep;&ep;大胖子伏在画案上看了又看,抬起头时,肉滚滚的脸上笑容更加真挚几分,他摸着腆出来的大肚子说道:“想不到花娘子竟然有这分功力,这幅画我很喜欢,不如十两卖与在下如何?”

&ep;&ep;十两?现代七八千人民币,也算凑合吧,毕竟是即兴之作,而且还画的人家父子,再说,她现在缺银子,就是给五两也得卖。

&ep;&ep;“可以。”花无尽也不拿乔,立即答应下来。

&ep;&ep;大胖子叫董如海,是董记杂货铺的东家,铺子开遍整个秦城辖区,人称董大掌柜的,是个懂画而且精明的商人。

&ep;&ep;董如海客气地把花无尽娘俩请到后面账房,让人上了茶水,铺垫几句之后,他说道:“花娘子,你的画只交给我卖,你七我三,五年之内不给他人,如何?”

&ep;&ep;花无尽沉吟了一下,这个比例倒没什么问题,只是时间有些长,不过,如果发生战乱的话,这五年就不算长了。

&ep;&ep;她向来是果决的人,爽快地同意了董如海的条件,两人签订了契纸,并且约定,如果发生战乱,在联系不到董记的情况下,且花无尽需要银钱之时,可便宜从事。

&ep;&ep;两天之内,收获十五两银子,而且未来也有了保证,这简直再好不过了,有了银钱,花无尽觉得自己的病完全好了。

&ep;&ep;娘俩辞别董如海,将出店门,就看到昨日见过的美男施施然从马路对面的客栈里走出来,后面跟着型男和护卫,左拐,便一直走在她们前面,直到钻进花家那条巷子。

&ep;&ep;花无尽思忖了一下,心道,一定是去花家的。

&ep;&ep;听闻辽王世子洛小鱼是当世第一美男子,如果猜的没错,也许这位就是那位辽王世子吧。

&ep;&ep;如此美貌果真名不虚传,花如锦即便是做妾,也算运气了。

&ep;&ep;娘俩走到花家的巷子口,花无尽刚要停下脚步,瞧瞧热闹,就见那美男回头看了她一眼,晨起的暖光亮亮地照进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其中厌憎的情绪清晰可见。

&ep;&ep;花无尽摇摇头,果然是外貌一流,人品未入流。

&ep;&ep;原主是听说过这位世子的。

&ep;&ep;听说他今年二十三岁,从小就被辽王送往京城做质子,被其皇帝祖父养废了,在京城里跟着一群王孙声色犬马,骄奢淫靡,不学无术。

&ep;&ep;待到适婚年龄时,皇帝一连指了几个大臣家的女孩,都被大臣以已经订婚为由拒了,听说那一阵子,京城里凡是有女儿的大家族大多谈鱼色变。

&ep;&ep;很多人都说辽王并不重视这个嫡长子,这一点从名字也能看得出来——辽王共有五个儿子,洛小鱼是原配嫡妃所出,其他的几个儿子是继妃和侧妃所出,名字中都有“之”字,其中嫡次子洛之安能文善武,是辽王与继王妃最为得意的儿子。

&ep;&ep;花无尽垂头冷冷一笑,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有什么可狂的。

&ep;&ep;下午的阳光很好,花无尽修理了几个窗户,将其装上秸秆帘子,又把东屋的秸秆帘子糊上一层窗纸。

&ep;&ep;这点活儿忙活一下午,娘俩吃完饭,收拾好厨房,天就黑了,天边的乌云被风吹过来,遮住明朗的月,很快就稀稀拉拉地下起雨起来。

&ep;&ep;小溪把炕烧得热乎乎的,地下放了脸盆和菜盆接雨水,炕上倒是不漏雨,娘俩早早地上了炕,忙活一天,都很累了,相拥着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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