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于摩天轮。

&ep;&ep;我看着路面上的车流如织,想到“巴依老爷”极有可能被滚滚车轮压得“脑浆迸裂”,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侵袭而来——我又想起黄小诗脑袋上那块秃秃的疤。

&ep;&ep;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双拖鞋的结合,是导致了黄小诗秃疤出现的原因。而今,它们却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分离了。那么,这样看来,黄小诗脑袋上的那个伤疤是不是就存在得太滑稽太莫名其妙了呢?

&ep;&ep;本来,还有这双拖鞋来做我替罪的羔羊,分担我心里的罪恶感。而此刻,这只替罪羔羊突然要消失了。我便成了这个世界上,黄小诗脑袋上那块伤疤仅存的导致者了。罪恶感突然失去了分担。

&ep;&ep;你们是不是又更讨厌我了?

&ep;&ep;因为,从头到尾,我是一个如此不敢担当的女孩!只会故作轻松地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大话。

&ep;&ep;那一天,当我从摩天轮上下来后,直接冲到了公路上,在车水马龙中,寻觅着曾在自己脚上的鞋子。

&ep;&ep;滚烫的柏油路面,赤着单脚的我,就这样来来回回,像一只焦躁的田鼠,来来回回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果实。或者说,像一个凶手,急于找到自己的同伙,来减轻自己的罪行。

&ep;&ep;可是,我却没有再看到,我亲爱的“巴依老爷”。

&ep;&ep;它确实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此莫名其妙。

&ep;&ep;“阿凡提”孤孤单单地在我的右脚上,沉默不语。我孤零零地站在路边,一副很文艺青年的模样,对它说了一句:你很想念它,是吗?

&ep;&ep;(四)镜子里的思念

&ep;&ep;你很想念他,是吗?

&ep;&ep;这一句话,我无数次对着镜子说过。

&ep;&ep;每一次,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你很想念他,是吗?然后,就会紧紧闭上嘴巴,不回答。镜子里,只留下一个女孩委屈的眼睛和坚强的脸庞。

&ep;&ep;这个纠结,从我八岁那年开始。

&ep;&ep;很小的时候,我就变得异常爱美,经常在妈妈的梳妆镜前,臭美不已。为此,他曾悄悄给我买过一个很小的镜子,圆圆的,包裹着粗糙的绿色的塑料壳。

&ep;&ep;当时的他,大手粗糙,布满了为生活奔波的裂纹,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温暖我的地方。

&ep;&ep;那天,他将我抱在腿上,把镜子放到我的小手里,然后,心满意足地笑,对奶奶说,你看,咱家姑娘懂得美了。说完,擦擦头上的汗水,哈哈地笑。

&ep;&ep;我一直都记得他的笑,记得他的笑容沿着他脸上的笑纹绽放成花一般模样。记得是那样的深,那样不可替代,不可忘记。因为,我曾经和我的弟弟,可爱的莫帆,一同喊过他,爸爸。

&ep;&ep;当然,这只限于我八岁之前。

&ep;&ep;麦乐说过,伤感的回忆容易让人老,比较不合适我们少女。所以,我努力让自己尽可能少地记起这段不快乐的往事。

&ep;&ep;但是,2005年的5月5日,在我丢失了“巴依老爷”之后,却忍不住又想起。原来,“巴依老爷”与“阿凡提”永远是无法相亲相爱的,就好比,如果我恨我父亲的话,便永远不可能去原谅他。

&ep;&ep;原谅他在我八岁那年的离去。

&ep;&ep;只不过是我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这个男人便就此离去。我常常会想,他是不是惧怕做父亲的责任啊?所以,才会在当年,就那么,一走了之。

&ep;&ep;(五)圈养在心底的蛇

&ep;&ep;2005年5月5日。阳光之下,还发生过什么?

&ep;&ep;哦,那天,麦乐和黄小诗跟管理员呕完气后,就走到公路边找到了我。麦乐大概是想起我诅咒她和黄小诗的那些“临死前的遗言”了。